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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其中又担当着什么角色?
霍真真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多,她甚至有些后悔临走之前没多问祖母几句。
“霍将军当初选择出走荆州其中也有霍老夫人的建议,若非如此,恐怕我那弟弟长到六七岁,便藏不住了。”
聂晁出声解释。
“所以,父亲后来不再提起回京之事,也是因为认出了聂猗的样子?”
霍真真将心底的疑惑问出:“你既知道他的存在,就从来没想过和他相认?”
若是她,恐怕真的很难忍住,那是存留在世上的唯一的亲人,要用多大的耐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相认。
聂晁摇头,他不知道霍将军是怎么想的,但他能继续护着聂猗,已经令他心存感激。
至于聂家遭遇的那些过去,他不敢有过多的奢求。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连他都要经历很长时间才能反应过来,他怎么忍心再让无辜的幼弟去承受他的这份痛苦。
他曾在远远的一角看过他明媚、纯真的笑容,这便已经足够。
那些事,他做的成便做了。
败了,至少聂家还有人在。
“你这些年同祖母一直有联系?你…若是一直有记忆,是何如…”
霍真真眸光微闪,眼底夹杂着一丝探究。
她没有问完,但聂晁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任谁亲眼目睹过家破人亡,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藏匿起来活到现在。
他能。
他只能选择忍着,那砍在母亲背上的那刀,直到现在午夜梦回他还会想起。
可霍老夫人说过,要想报仇,他就得先活下来,否则只会像个废物一样被那些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轻松的杀掉。
所以他不能死,他像条断了尾巴的狗一样,藏在阴暗角落里狼狈的活着,只有午夜的噩梦不断的提醒他,要活着,要复仇。
“郡主觉得我该如何选择,是去荆州大哭大喊求霍将军为我做主,还是拿把刀架在脖子上,让陛下还我聂家真相?”
聂晁语气嘲讽,神色不耐的看向面前的少女,说出的话越发尖锐。
“霍家从未放弃过你,否则,早已不问世事的老夫人那年如何会去救你。
陛下又怎么会放任郡主来这里找你?”
江书砚不疾不徐的开口,他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道:“过去种种不能复返,既然我们已经来到这里,这次你会怎么选?是要将过去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出来,还是选择一个人去面对?”
“聂公子,许多事情,十七年前陛下和将军无能为力,但现下情况不一样了,一意孤行不如再信一次这些人?你不想同你弟弟相认,看他结婚生子?”
聂晁身子一僵,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他闭了闭眼睛,在开口,声音有一丝沙哑:“十七年前的夜晚,父亲被先帝诏令进宫,而母亲也在这一夜突然临产…所有的事情全都撞在一起。”
他弓起身子,双手扶在头上,艰难的说:“母亲刚诞下幼弟,我们正沉浸在喜悦中时,忽然有一批黑衣人闯了进来,先是一声不吭的杀了所有的护卫侍女。”
“母亲…母亲…”
他的嗓音哽咽起来,话说的断断续续:“她将幼弟塞到我的怀里,只说温柔的朝我说了句‘别怕’,然后拖着刚生产完的身子,拿起佩剑就同人厮杀。”
“可…可她身子本就虚弱到极点,却硬是拖到霍老夫人的到来。
那夜,七八个黑衣人将我们围在中间,剑挡不住的时候她就用自己的胳膊,用她的后背去挡,衣服上的血、地上的血流了一大片,那件白色的衣衫到最后全被染成了血红。”
“到后面她早已经没了意识,怀里却死死的将我和弟弟护在怀里。
直到她看到,霍老夫人带着人冲了进来,才放心的倒了下去。”
“我们之间的告别,只有‘别怕’二次和她最后已毅然拼搏的身影。
我有时候都在想,为什么老夫人不能早来一点,哪怕早一刻钟,是不是母亲就不用死,或者,她干脆不要来,让我们一家在下面团聚,反正父亲那一夜也再未回来。”
聂晁抱着头久久不能缓过神,那段记忆,藏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同人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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