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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曼身影一经消失,楚楚便从里屋打着哈欠出来,晃悠着步子跟上。
直见小姐安全踏进旧院的门,方回去继续睡。
白日约莫能见大致的院景,但总归隔着距离,所见不算真切,但现在,尹婵才彻底懂了楚楚如何说会做噩梦。
门锁是坏的,左右墙皮斑驳脱落,地上杂草甚茂,足有膝高。
夜晚的杂草堆难免窜出长虫,尹婵将灯笼提高,踮脚小心翼翼往里走。
院子不大,约新院一半,不多时她便走近主廊。
木廊红漆褪去,挨着地面的几处甚至已经腐烂。
斑斑点点的黑灰痕黏在上面,尹婵蹙了眉尖,嗓子不自觉咽了咽。
若她自幼便被丢弃在此,怕已崩溃得长不到如今年岁。
出房门时有学着谢厌的样子,将那匕首系挂在腰间,这时唯握紧刀柄,胆子才大些。
旧院不似她那处廊檐通亮,乌漆嘛黑,除提着的灯,便只天际的朦胧蟾光足矣让视野清晰。
廊阶凹凸不齐,尹婵指尖攥着裙裾细颤,怕留在这阴森的地方,慌里慌张想找到主院。
只是旧院于她太过陌生,眼前的几扇门长得一模一样,不知谢厌睡哪。
这踟躇的当头,倒叫尹婵清醒了神志。
绢纱灯里摇曳的烛火在她眼里一闪一跳,和怦怦乱撞的心合二为一,猝然让她呆立原地。
深更半夜,她独自来到谢厌的院宅,实在是、是……尹婵猛然阖上眸。
眼前一团黑的同时,也让草丛里阴森可怖的吱喳声愈加明显,仿佛正趴她耳畔嘶唤,骂她不知礼。
一股酥麻麻的惧意直窜后脊,尹婵吓得一抖,连忙睁开眼睛。
提灯笼的手捏紧,骨指泛起苍白之色。
她不该来这儿的。
羞愧与懊悔的情绪传得飞快,占据了全部念头。
凉凉的夜,尹婵却口干舌燥。
裙裾摇曳间,她赫然转身,提灯要跑出去。
却在踩上草丛的当口,目光撞见廊庑尽头的身影。
恰似一人闲懒不拘地躺在廊檐下的长石栏阶,影影绰绰,看不大真切。
尹婵霎时定在原地。
先前盘踞脑中乱糟糟的念头飞走了。
那是……谢厌?院子穿堂的夜风刮得杂草阴森森响动,这个夜让人毛骨悚然。
尹婵轻咬朱唇,情不自禁握紧腰间匕首。
轻捻那里的凹凸雕纹,指腹来来回回抚摸,好似可以缓解这没来由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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