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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中,种满了厚厚的垂丝海棠树,入秋後坠满了可爱小巧的果实。
只有府里的老仆人才记得,这个院子曾住著一个美丽的女子,她有著江南温婉女子所没有的英气,她不喜欢经受不了一夜冷风便遍地撒金的桂花,偏偏喜欢姿容潇洒,花开似锦,毫不掩饰殷红豔丽的海棠花。
於是她住的院子栽种了一重重瑰丽的海棠树,虽然那女子已魂散香消,然这片海棠仍旧茂密婆娑,春见花开,秋见红果,玲珑可人。
只不过这个院子再也没有人住进来。
海棠在微风中摇曳,树下,影子如同鬼魅飘忽,剑在飞旋。
剑是好剑,但见霜锋雪刃,光如屈阳之华,沈如芙蓉始生於湖,观其文如列星之行,观其光如水溢於塘。
绵绵剑招,密不透风,铺天盖地竟似负有天威,只见蓝影暴起,一式藏天剑招,竟闻得呼啸剑气如山虎狂啸,吐劲披靡犹似天龙出海!
海棠树被剑锋所催,逆风而摆,地上落叶受剑气所摧,方圆五丈竟无一完整,尽数化作碎片。
“好厉害的剑!”
平寂的夜,响起完全不适合的爽朗声音。
这声音,似乎应该适合在热闹喧哗的红楼或者高朋满座的酒肆,而不是这个只听得到剑风和衣诀舞动之声的偏僻院落。
收去剑势的男人对此并无半分意外,看他反手回剑入鞘,动作干净利落。
抬头,看向黑得模糊成一片的海棠树影。
“凤三,晨露见寒,躲在树上你不冷吗?”
话音一落,只见一抹黑影敏捷地跃落树来,逆光之中,见此人四肢修长,身形矫健,落在地上竟似猫儿般悄然无声,可知其轻功卓绝。
然而等微弱的晨光落在这人的身上,却见此人面容俊郎,只不过一副睡眼惺忪的神情,头发也是披散肩上。
身上随意地披了件外袍,也不系上缕带,袍下是白色的亵衣,裤子松松垮垮地系著,脚下踢著布鞋连甚至未著白袜,看这副打扮就跟听到外头敲门不得已从被窝里钻出来开门的人无甚差别。
欧阳无咎似乎早已习惯,不由笑问:“能让你从温柔乡里爬出来,想必是件麻烦事吧?”
那个叫凤三的男人哈欠连连,看上去却不像著急,四下打量片刻然後很不情愿地找了个树墩坐下。
一副像没骨头般腰板都挺不直的模样,浑身懒气是十足地从骨子里透出来。
入秋的凉气飕飕从他没收紧的领口往里钻,男人抖了抖,忍不住埋怨:“你就不能找个有桌有椅的地方习剑吗?堂堂欧阳世家的大少爷,连奉茶递巾捶个背什麽的仆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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