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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话,”
池镜两手一摊,“我正是怕惹出这些闲话,才不好亲自到厨房里去说。”
翠华嘟着嘴乜他,“怎么不请你二嫂去说去?”
池镜衔着嘴看她一会,笑了笑,“要对二嫂说了,又该拿什么话来烦一烦大嫂呢?”
翠华一撇嘴,咯咯笑起来。
可巧这时素琼没歇中觉,出来闲逛,因走到这门前,想着进来问候一声。
不想走到廊下就听见这笑声,艳娇娇的,以为翠华是在和兆林说话,不好进去搅扰。
忽又听见池镜的声音,她便立住脚听他们说了两句,慢慢把蛾眉蹙起来,转背就走了。
回去在房里呆坐了半日,她家里带来的那丫头晓容见她脸色冷冷淡淡的,便瞅着她问:“姑娘怎么不高兴?出门时还好好的。”
素琼想着池镜和翠华说话那情形,两个人嬉嬉笑笑的,言语都有些佻达,可细想起来也并没什么错处。
不过她心里到底不是滋味,觉得池镜待谁都好,唯独和她淡淡的。
要说是敬重,这敬重也有些没意思。
她慢慢卧到榻上去,反问晓容,“你说池三爷好不好?”
晓容坐在榻尾想了想,“我看他不错,身段相貌都很好,要紧是听他们家的人说,他的文章也好,将来就是不袭侯爵,自己在官场上也有出息,就跟他父亲一样。
其实侯不侯爷的有什么要紧?不过是个虚名,他们大老爷是倒是侯爷,还在江宁织造任着监察,可到底比不上二老爷权势大。”
素琼坐起来轻轻打了她一下,“哎呀谁问你这些,权势金钱都是身外之物,我是问你他的为人。”
晓容笑道:“这我可说不准,姑娘常和他说话,姑娘自己还不知道?”
素琼沉吟一会,自己又笑起来,“我听众人都说他和气,可太和气了也不大好,我要嫁的男人,我只要他待我和旁人不一样。”
晓容不大明白,“怎么个不一样?”
“我也说不清,总之他待别人差一点倒不要紧,待我一定要好。
譬如对别的人都摆着脸色,单对我和颜悦色;对别人都不理不睬,单对我言听计从。
反正要他心里眼里只有我,别人在他,都是淡云轻烟,看不见也听不见。”
“那不是瞎子聋子么?”
素琼笑了一下,她懂什么?男女之情就是要“除去巫山不是云”
,谁都可以被取代,没显出特别,那就不算是一份感情了。
感情正是她对男女婚姻唯一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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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宋李重元《忆王孙·夏词》
照高楼(o七)
可人不这样想,老太太考量素琼,除了相貌人品门第之外,还要能干。
不能干怎么行?打算池镜的亲事,除了正该打算的种种原因,其中不能对人说的一点就是,要讨个三孙媳妇进来和翠华络娴两个周旋,使两房间能够势均力敌。
只有势均力敌,两房间才能持续抗衡,他们分不出胜负高低,才好一心指望着她。
当年马不停蹄地为二老爷续弦也是出于这个缘故,可惜讨了个燕太太,那是个不争气,持家才干平平,为人气焰不够,竟给一个病恹恹的桂太太压了这么些年。
她老人家想起来就摇头,暗暗忖度几日后,这日便吩咐毓秀,“去把大奶奶二奶奶还有琼姑娘都请过来,我有事情和她们商量。”
络娴这里正预备打发玉漏回家去,听见老太太忽然叫她,恐怕有什么事项要交由她办,也不敢叫玉漏去了,“想必老太太那头有事吩咐,你等我先去听听看是为什么事,若没要紧的,你明日就回去,倘或有难办的,你缓几日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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