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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前,在剑江边上城隍庙后千年榛子树下,一头雪虎正张着血盆大口,用它那赖赖麻麻的大红舌头正在舔舐祭文胥苍白乌血色的脸颊,祭文胥在迷迷糊糊中半睁开眼睛,当他看清楚自己不可言喻的危险处境时,吓得连连倒退自从那日与遥沙发生激烈争吵、遥沙负气离开后,祭文胥听闻林中有虎啸,担心百灵安危的他当即追了出去,结果刚迈出腿就看见一头白色雪虎鬼神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这雪虎长得身形高大魁梧,又十分强壮,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且结实,眼睛里更是透着血红的光,一看就知道是顿顿吃生肉的猛主了。
白虎一直盯着祭文胥瞧,不说话也不动弹,那噬人的眼神吓得祭文胥不自觉浑身发抖起来,两只眼睛不停往四周瞟,却也不敢离开老虎视线多久,他想找个武器防身,但是四周全是积雪,要啥啥没有,再说此时此刻,恐怕除了神兵鬼器,其他普通刀枪也只会是餐前助兴节目罢了!
祭文胥大脑飞速思考,心里笃定今日难逃一死,便开始安慰自己说:“一山不容二虎,想必刚才那一声虎啸就是它了!
它全身雪白,皮毛没有沾上血迹,那它刚才应该没有吃人吧?没有吃人的话,那百灵小姐应该还活着的吧!”
想到这里,祭文胥懊憹不已,恨自己没有及时跟上遥沙的脚步去保护她,想不到顷刻之间,就要天人永隔了,想到这里,祭文胥当即跪下大声真诚恳切地哀求老天,说:“如果今天这头老虎非要吃人,就让这老虎吃了我,换百灵小姐活命吧!”
祭文胥求完上天又扭头毅然决然地对雪虎说:“先说好,吃我可以,但吃了我之后,这辈子就不能去吃百灵小姐了啊!
你来吧,吃我吧!”
祭文胥说完便紧闭双眼,等待雪虎将自己进食。
这雪虎也受够了祭文胥唠叨,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晃了晃脑袋,抬起厚厚的脚掌就朝祭文胥威武霸气地踏步而去。
虽然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用自己的命交换遥沙的平安,但祭文胥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起来,他很清晰的感觉到阵阵压迫感在靠近,雪虎靠得越近,那即将面对惨烈死亡的恐惧压迫感就越强,祭文胥不禁心跳加快呼吸紧张、身体越来越紧绷,终于,祭文胥承受不住这压力,忽地就昏死过去,但是雪虎没打算让他昏睡,见祭文胥昏倒,雪虎便上前,用自己舌头舔舐祭文胥的脸颊,想要以一种比较温柔的方式叫醒祭文胥。
当祭文胥再次醒来,吓得本能地连连后退,雪虎担心祭文胥再次昏倒,便不再靠近,从雪地里衔起一对核雕,稳稳地抛丢在祭文胥面前,祭文胥疑惑地看向地上,才发现是遥沙丢弃的核雕,赶紧捡起来,拿着看了半晌,一想起遥沙丢核雕时候生气伤心的样子,祭文胥心如刀绞,他将核雕紧紧握住放在胸口,激动地说:“这不是百灵小姐给我的核雕吗?这老虎不吃我,难道?”
此时祭文胥想起了哈哈村圣池那些鬼面鲶,开始试探地问:“难道你也听从百灵小姐的号令?那百灵小姐在哪里?”
雪虎听到祭文胥问话,这才松一口气般退出树洞,可算是把意思准确传达给这个凡人了,雪虎转身离开,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祭文胥,霸气示意祭文胥跟上。
祭文胥见状,狐疑地跟了上去,雪虎带着祭文胥踏雪艰难行走了约摸两刻钟,来到一处破败的小木屋面前,祭文胥小心翼翼地上前,推门往里面一瞧,原来是猎人的临时休憩点,靠墙的一角铺着厚厚的干稻草,显然是猎人睡觉的地方,墙壁上挂着许多粗麻绳和生锈黑刀,还有许多备用火把,以及一个已经冷冰冰的火盆,火盆旁还有几个火种。
祭文胥疑惑地退出来,满脸不解地问:“雪虎,兄,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雪虎用厚厚的脚掌指了指木屋旁边的黑刺灌木,祭文胥扭头一瞧,看见了挂在上面的一小纽布条,已经冻得硬邦邦的了,祭文胥看后心中一惊,忙冲上前摘下来查看,看后祭文胥心里慌了,说:“这是百灵小姐身上的布!”
祭文胥拿着布条递向雪虎,焦急又担心地问:“雪虎兄,这,百灵小姐怎么样了?”
雪虎转身向树林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祭文胥赶紧跟上,只见不多远处,就看见雪地里安静躺着的一条条车轱辘印,朝着未知的远方猖獗延伸而去,祭文胥焦急地说:“雪虎兄,你的意思是说,百灵小姐被人抓走了!”
雪虎眨了一下眼睛,又点了一下头,祭文胥当即心慌意乱,开始责备自己道:“我真不该放百灵小姐一个人离开,我该死我该死!”
原来这雪虎是小兆仙派来照顾遥沙的,没想到工作刚接到手一天,遥沙就被猎人掳走了,猎人本是来抓雪虎的,结果雪虎聪慧,藏了踪迹,抓不到,这才打起了贩卖人口的主意,趁着遥沙和祭文胥争辩口角分开之际,抓了遥沙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快马加鞭就逃离了树林,朝着汴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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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文胥在得知遥沙去向后,毫不迟疑拔腿追去,刚跑出去没两步又慌乱倒回来,拿走屋子里的火把及火种,再次追了出去。
雪虎就在后面跟着,乍一看,像是老虎在追着人要吃的模样,但人力始终难敌四蹄马力,祭文胥一路不停歇地追,追到天黑也没有追出树林,急得雪虎原地打转转,就差变成人形驮着他跑了。
天很快就黑下来,祭文胥点了火把接着赶路,走一会儿歇一会,走到后半夜才终于走出树林,远远地,有一个小村庄在月影下安静地躺着。
雪虎不宜在村庄附近活动,只安静地目送祭文胥离开,祭文胥回头瞧了一眼雪虎,又看了看村庄,顿时明白雪虎不再前进的苦衷,忙给雪虎鞠了一躬,哆嗦着嘴唇吃力地说:“谢了虎兄,下辈子有缘我们做兄弟!”
雪虎得话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深藏功与名。
祭文胥举着火把走进村庄,村里的狗早早就闻到了雪虎的气息,因忌惮雪虎,没有一条敢哼哼的,祭文胥敲响了离他最近的一户农家的门,这户老农姓石,其妻子甘婆,皆已经到了头发花白的年纪,有一对儿子和一个女儿,石老头听到敲门声,披着补丁棉袄,点着一盏黑油灯就来开门,一边走一边低声抱怨道:“这大半夜的,还下着雪,是谁还来敲门!
为啥这狗也不叫唤?”
嘀咕间已经走到门口,石老头开门一瞧,只见一个高耸男人,穿的华贵绸缎暖服,肩上头上堆满了积雪,眉毛睫毛上也挂着白色冰碴子,脸和手都冻得通红冰冷,石老头一眼就看惊呆了,忙问:“天寒地冻的,官人哪里来?”
石老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狗子,痴呆一般躺在狗窝里,一动不动,心生疑惑,又嘟囔了一句:“这狗今天睡死了!”
祭文胥可管不得什么狗不狗的,哆哆嗦嗦地说:“我是京官,出来办差,没想到半路遇到土匪,东西被抢了,又迷了路耽搁了行程,所以到此!”
农户听到是京官,忙热情引进屋里接待,祭文胥进屋,也顾不上自己暖和不暖和,哆嗦着手就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石老头,赶忙开始打听猎人踪迹,假意说:“多谢老者相留,这是谢礼,年关将近,附近可有好的野味售卖,我想买些回家,年下用。
现在没有也没有关系,等到有了再送去汴京我家里,也给钱,双倍给!”
石老头看见这么大一锭银子,心里乐开了花,但一时也不敢接,生怕来路不明惹上是非,手伸到半空又迟疑了,祭文胥将银子塞到石老头手里,说:“可快些收着吧,老者!
我都一天没吃饭了,这肚子饿得咕咕叫,还指望老者给我弄点酒肉填饱肚子呢!”
石老头这才接下祭文胥的银子,忙对屋内大喊:“甘老婆子,大石子、小石子!
快起啦,给贵客杀鸡,温酒!”
屋内石老头的两个儿子听说有贵客,忙都起来穿衣点灯,开始烧火烧鸡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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