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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自她口中喷出,几乎盖了满墙。
沈盈缺完全怔住,双眼几乎是在一瞬间瞪到最大,“你……你……”
拓跋夔并不以为意,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一根一根仔细地擦拭方才击向烛伊的右手手指,连甲缝都不放过。
神色疏淡,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主、主……上……”
烛伊泪眼婆娑,强撑着一口气,不甘地朝拓跋夔爬去,却被一旁的牧遮无情地撸袖拖走。
直至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拓跋夔都未曾回头,分给烛伊半点眼神。
很快,地窖里就只剩沈盈缺和拓跋夔。
煤油灯忽明忽暗,摇晃得厉害,似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劲来。
沈盈缺的身影缩在里头,显得格外伶仃纤瘦。
他居然动手了?真的动手了?对一个完全忠诚于他的弱女子,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动手了?
怔忡间,手腕落下一抹凉意,沈盈缺哆嗦了下,猛地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拓跋夔已蹲在她面前,用刚刚打伤烛伊的那只手,帮她解腕间的绳索。
他是奔驰在草原和大漠中的狼,一双手挽过强弓,降过烈马,从指腹到虎口,甚至掌心都覆满厚厚的茧子,跟南朝那些纨绔世家子精心养护过的玉手自是没法相比。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从指尖到掌沿,甚至手背凸起的青筋,都充盈着一股野性的力量,粗犷却也不失美感。
眼下和沈盈缺那双纤弱柔荑一比,这种差异更加明显。
拓跋夔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解开绳索后,便饶有兴趣地翻把玩她的小手,怎么看都看不够,瞥见手腕上那抹碍眼的青紫,他眉心又缓缓皱紧。
“怎么弄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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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无不叹息,沈盈缺竟听出了几分心疼的意思。
说话间,他就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方盒,揭开盖子,里头装着白色糊状药膏。
方才甩开烛伊时,他手没沾上任何东西,都嫌弃地拿帕子反复擦拭。
眼下真要沾了腌臢,他反而没露出半分不悦,就这么爽快地拿食指挑了一小片药膏,轻轻点在她腕间的淤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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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盈缺指尖一颤,前世被他撬开嘴巴、灌下剧毒的画面“唰”
地浮上眼前,她下意识抽回手,警惕地望住他,“你……你你要给我涂什么?”
拓跋夔手上一顿,挑眉抬眼。
灯火摇了几摇,光圈缩小。
明暗交接的线条自侧面斜切过来,他眉眼正好隐入灯火映照不到的昏暗中,定定望住她,眼瞳眸色由浅转浓,带着一分狠。
只是这份狠戾,又与刚才他对烛伊时不同,不是要摧毁一切的狠,倒更像是为了隐藏某种挫败感,而刻意显露出的狠。
沈盈缺还未咂摸清楚,他冰冷的指尖就已经抚上她面颊,“你这般聪慧,应当知道,拿你去威胁萧妄,只消留你一口气就行。
甚至于……”
那双眼也凑了过来,幽幽盯着她,像是草丛中藏匿的毒蛇,“甚至于,若是能将你折磨到半死不活,搅得萧妄心神大乱,对我更加有利,所以你不要逼我。”
他细细摩挲着她柔软的肌肤,语气平平,出口的每一个字却都宛如冷钉子般,一颗一颗凿进她身上每一个毛孔。
沈盈缺脊柱末端如过电般疾走过一阵切骨之寒,不消一个弹指,便流窜遍四肢百骸。
这人和烛伊不一样,不会雷声大雨点小,说了折磨,就一定会叫你生不如死。
就像刚才,他微笑间,就将烛伊打至吐血一样!
拓跋夔见她乖顺下来,眉宇舒展开,重新捉了她颤抖的手,继续抹药。
指尖的茧子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每动一下,都是惊心的战栗。
沈盈缺后背衣裳几乎湿透,药膏抹上来,她惊怕地都闭上了眼,直觉下一刻,自己就会叫那药里的剧毒折磨到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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