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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盈缺松了口气,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勾了勾,“拿出来吧,今晚就试试这张方子。”
周时予瞳孔一缩,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郡主不可啊!”
沈盈缺凝眉,“为何不可?都这节骨眼了,你该不会还以为,你家少主公还没到威胁生命的紧要关头吧?再这么烧下去,明天他就可以直接上桌啦!”
“诶呀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周时予急出一脑门子汗,跪下来道,“郡主赎罪,并非奴婢不肯交出方子,实是那方子太过凶险,不仅对少主公不利,对郡主您也是伤害极大。”
“对我?”
沈盈缺茫然,“为何连我也……”
周时予起身上前,在她耳边低语:“那方子所需草药,除却多了雪莲、首乌两样疗养之物外,其余草药都一模一样,也就剂量上要加大一些。
可麻烦就麻烦在,那方子是考虑到少主公已经无力再调动体内任何情愫,故而添加了一些助兴之物,帮少主公成事。
郡主若按以前方子,只消手上有些接触即可,若是改用这张方子,只怕真会……”
这种事情本就不好把握火候,清醒的时候都不一定能保证不会伤及对方,更何况神志不清、被药物掌控的时候?
沈愈和月扶疏都曾是他的救命恩人,让人家的女儿委身去帮自家少主公药浴,他已经很是过意不去,若是再让她……到时候别说萧妄不会放过他,就连他自己,也过不去自家良心上那道坎儿。
沈盈缺听完,也沉默下来,一会儿看看手上那摞厚厚的病案,一会儿又看着病榻上的人发呆,良久,久到周时予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以此默认表示拒绝的时候,她却忽然平静出声:“就按那方子,备药吧。”
周时予惊呼:“郡主!”
沈盈缺抬手打断他,抬眸冲他微笑,“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周时予一噎,又道:“可是也不能让郡主牺牲成这样,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
沈盈缺提裙走到榻边坐下,拿帕子轻轻帮萧妄擦去额头上新渗出来的汗珠,“他曾救过我,还不止一次,我若是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回报他,岂不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周时予还欲再言,撞上她坚毅的眉眼,又咬牙咽下,再次撩开下袍,抬臂郑重朝沈盈缺行了个大礼,“奴婢代八万应天军,谢过郡主殿下!”
*
这次的药浴,显然要比之前几次都要重要。
周时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清理现场,不仅把宅子里的人都撵了出去,连宅子外围三丈之内,也不允许有半点人烟。
自己更是亲自在宅子外头把守,谁敢好奇地往这边张望,当场便是二十军棍,没有半点求情的余地。
净房内。
萧妄已经由周时予帮t?忙褪完上衣,和之前一样安静地靠坐在浴桶壁边。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方便他们行事,原本摆在浴桶外的马扎,也被“好心”
地放进浴桶之中,就在萧妄**,方便沈盈缺落座。
沈盈缺草草扫了一眼,便克制不住面红耳赤,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就恨不能就地扒开一条缝儿钻进去。
可有什么办法?
事情是她答应的,那虎狼之药也是她让加的,这时候再反悔,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罢,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提前为将来的新婚夜做准备了!
深吸一口气,她抬起手,颤颤扯开了自己外衫衣带。
*
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萧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只能感受到周身越来越炙热的烧灼感,仿佛整个人都被架在火上烤。
越想逃离,就越是清晰。
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在火焰上一遍一遍反复灼烧、燎烤,身体里最后一滴汗流干了,就开始流血。
等最后一滴血水也烧干,大约就是他的死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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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有那么一些如释重负。
本就不是被期待来到这世间的人,死了,或许对大家都是一种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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