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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生端起茶盏闷了一大口茶,继续吐着苦水:“张兄,你说我能如何,我读书多年,家里为了我已经够苦了,我妹妹十八了都还未说亲,这每月的束修费实在是太高了,我当真是拿不出来了啊。”
被唤作张兄的长袍书生也叹了口气,他家里又何尝不是呢,他一人读书全家吃苦,都盼着他能考取功名。
可功名哪里是那么好考的,如今他们连秀才都未考上,更别说考举人、贡士了。
一旁的沈筝听着他们的谈话也略微皱眉,手指不禁敲起了桌面。
她在想两个事情。
一是虽往日原主并未出门求学,可她也大概知道学生每月束修是极高的,却不知在同安县这边具体是多少银子。
二是如今粮价竟涨的如此厉害,最近竟忙得忘了关注,粮价上涨可不是个好兆头。
沈筝将凳子往两人移了移,她忽略掉这二人奇怪的眼神,自顾自的开口:“二位文士,不知你们在哪求学,每月需交多少束修?”
二人在外求学多年,自是不认识新上任的县令,只当她是好奇他们读书人的普通女子。
虽觉得沈筝奇怪,那位被唤作张兄的书生还是开口回答道:“我二人皆在隔壁泉阳县的柳昌书院读书,因我们还未考上秀才,每月只交五百文的束修,若是考上了秀才重新拜了师长,便需更多了。”
沈筝听到他的话也是微微一惊,五百文,普通人家一个月哪里赚得到如此多的银子。
且读书可不止要交束修,所习书籍、笔墨纸砚、住宿吃食哪样不用钱?可不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一人读书全家吃苦吗。
而在同安县中,也并未设有书院,县里的学子想求学便更困难了。
“县令大人,茶来咯!”
这时曼娘单手举着茶盘走了过来,将一盏飘着白雾的热茶放在了沈筝面前的桌上。
“县令大人!”
那两位书生险些破了音,他们埋头读书,虽知道这同安县县令换人了,却从未见过呀!
那他们方才岂不是在县令大人面前失了礼数!
两人赶紧站起身来作揖,异口同声:“学生张元玮、何明成,见过县令大人!”
“方才学生竟未认出县令大人,失了礼数,还请大人责罚。”
张元玮将头埋得极低,作为一县学子,竟没认出自家县令,这是极为失礼的事情,若真惹得对面的人不高兴了,他们俩的求学之路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哎呀!”
一旁的曼娘一声娇呼,她指着二人对沈筝说道:“这两名书生冲撞到您了?”
沈筝也被二人的惶恐至极的反应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朝曼娘摇摇头:“没有的事。”
她站起身来扶起还在弯腰作揖的二人,安慰他们:“我并未怪你们,是我鲜少出门,你们不认得我是正常的,不知者无罪。”
张元玮和何明成缓缓地抬起头来偷偷打量沈筝的神色,见她确实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二人才放下心来。
“咱们坐下说吧。”
沈筝招呼着曼娘和两名书生,四人围成了一桌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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