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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壁走一壁闲话,不知何时已来到石径的尽处,一抬头,猝不及防的就望见皇帝。
两人隔着花圃遥遥对视,连乔微微欠身致意,这便算是打过招呼了,旋即带着映蓉告退。
映蓉见她这样大胆,想劝又不好劝得,但是皇帝并未置一词,似乎默认了这种相安无事的做法,也许两人对此本就存在共识罢。
秋老虎早就已经过去,按说天气会一日日凉下来,偏偏天文局的人报说最近会有大雷雨,因此这几日燠热非常。
连乔命将厚被换成薄被,这才觉得身上清凉了些,但额上仍是冒出一层腻湿细汗。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先是听见远方隆隆的雷声,一阵又一阵,尽管声响不大,依旧搅得人难以入眠,到了后半夜才勉强睡去。
本就半梦半醒,忽然感觉一只手在她脸上轻轻抚摸,连乔顿时毛骨悚然,想起以往所读的志怪故事,于是睡意全无,不得不清醒过来。
她一睁开眼,对上的就是一双清亮的眸子,原来那只手是活人的手。
楚源坐在床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语中似有无奈,“阿乔,你还要与朕赌气到何时?”
作者有话说:
暂时只码出一章,我看看晚上能不能再赶出一更来……?
立后
连乔不说话,摸索着寻出枕边衣物披上——她现下只着了一件红绫裹胸,实在不雅得很。
到现在她还惦记着面圣的规矩,楚源不觉一阵堵心,轻叹道:“阿乔,你一定要与朕这样生分么?”
昏暗中只闻得女子窸窣的穿衣声,半晌才有轻细的声音传来,“岂敢,明明是陛下要与臣妾生分。”
适才为怕吵醒睡梦中的人,楚源未曾燃烛,这会子更是想不起。
但即便光线不十分充足,他也能看清对面闪烁的寒光,并非冰冷,而是叫人从骨子里都感到麻木的一种冷意。
她的心或许已经麻木了。
楚源这般想着,牙关不禁颤动,他紧紧抿着唇,试探着抚上连乔的面颊。
幸而连乔清醒时亦未避开,楚源略觉宽慰,尽可能以温柔的语调道:“你莫非还因苏氏的事同朕生气?”
连乔稍稍偏过头,令他的手掌落空,“陛下误会了,您喜欢谁,要纳谁,都是您自己的事。
臣妾不过是您后宫的一个管事而已,哪来资格理会许多?即便您即刻废了臣妾,叫人取而代之,臣妾也甘心认命。”
她若是满面娇嗔的说这话,楚源或许就认定了她使小性子,但是她偏偏以这样认真而又无所谓的口气说出来,楚源反倒沉默了。
他想到苏若水进宫后的那段时日,一切仿佛是笼罩在迷雾里,什么都看不分明。
他自己都想不通那种疯狂的迷恋从何而来,几乎像是着了魔一般,恨不得将一切都付诸那苏氏,为此不惜冷落后宫诸妃,包括连乔母子——但是在这种种怪象背后,他又何尝没有抱着试探连乔之意。
而连乔的表现亦令他大失所望,不止未表现出半分妒忌,甚至处处按照他说的去做,未有半分抗拒,和苏氏亦打成一片——后来为了成全她与安郡王,不惜亲手背叛他。
楚源原以为那是嫉妒苏氏得宠的缘故,后来发现也不是,她仅仅是被那对有情人打动了而已。
这叫皇帝怎能不动怒?他故意冷落她,将一双儿女抱去勤政殿,其实何尝不希望连乔亲自去找他,哪怕借着看望儿女的名义也行。
然而连乔也只是顺应他的冷落,彼此相敬如宾,更如冰。
中秋家宴上,楚源原想和她多说几句话,可一见到连乔和煦得体的笑容,他就觉得浑身的勇气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用笑容为自己筑造了一座牢不可破的城池,旁人根本无法闯入。
片刻间的功夫,楚源脑子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恍然梦醒,他仓促抬首,却发现连乔仍在以一种微带怜悯的眼光看着他——近来她对着他就没有第二样情绪——似乎常在感念他的悲哀,以为他因苏若水的离去而难过得无以复加。
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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