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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
谢宜瑶抬头瞪了眼灵鹊,“逞什么强,你一只手怎么给另一只手包扎?”
灵鹊更衣的时候,谢宜瑶也在旁边搭把手,看到她心口边上乌青一片,才想起来当时自己重重打了一肘。
“这儿疼不疼?”
“嘶——没事,殿下,这点小伤休息几天自己就好了,又没吐血也不疼的,这不,您看我都差点忘了这儿还受过伤了吗?”
“不行,明天再请医师过来看看,万一伤到肋骨或是内脏了可不好了,这不比那手上的伤口看得清楚,得找懂行的人来看才好。”
谢宜瑶百般坚持,灵鹊也只得应下。
谢宜瑶本来想跟灵鹊道个歉,但事到如今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她还没和谁真心道歉过,向来只有别人给她道歉的份吗,何况她也习惯了自己和灵鹊的主仆之别。
于是只是叮嘱道:“好了,你且去吧,今天又不是你值班,早点休息。”
灵鹊作为谢宜瑶的贴身侍女,就睡下在一旁的耳房,为的是方便她随时来照顾公主。
今夜无事,等灵鹊一走,谢宜瑶便也吹灯睡下了。
一片安静的黑暗之中,谢宜瑶脑海中全是今天在阿母旧屋里发生的事。
阿母的死的真相,除了谢况还有谁知道吗?当时同在别业的阿琬阿环年龄都不大,谢义远和谢凝与袁盼关系更是疏远,多半还不如前世的谢宜瑶猜到的多,若真的有谁可能会知道实情,也就只有这四年来一直陪着谢况的司砚了。
白绫之事……谢宜瑶不打算查了,能着手的也就只有谢况身边的人,或许早就被谢况换掉了,而且她目前也无从下手去查皇帝本人。
这白绫若真是谢况送来的,在谢宜瑶心里不过是罪加一等。
倘使是徐梅香说了谎,那白绫其实是袁盼自己找来的,也不妨碍是谢况的推波助澜杀害了袁盼。
反正她本来就打算要除掉谢况。
知晓这件事更是让谢宜瑶认识到了,自己还是把有些人看得太好了。
她以为谢况后来时常梦到阿母,还向她哭诉,是因为他到底记挂着她,后悔当年没好好对待他,现在却告诉她这可能是因为是因为他害了阿母。
果然,眼泪是最会骗人的东西。
他害了那么多人,手下那么多条人命,却是最怕自杀的妻子,恐怕和他笃信佛教,而信所谓自杀者不得投胎转世之话。
谢宜瑶本是不信这些的,但重活一次的经历让她觉得万事皆有可能,倘若真的有鬼魂的话,她还是很想见见阿母的,告诉她自己的离奇经历,还有问一问她,选择走向死亡的时候,到底想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谢宜瑶能猜到一点答案。
她想,如果是前世这个时候的二十岁的自己,收到来自谢况赐的白绫,恐怕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而如果是现在的自己,会直接把这白绫撕碎,大不了和谢况来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
但如果是上一世临死前的自己,在那样长久的绝望的环境下,可能会选择和袁盼一样的路,反正怎么样都是死。
现在,谢宜瑶突然能明白一点徐梅香所说的“绝境”
是什么意思了。
事情想得越久,谢宜瑶越发清醒起来,竟没有了一丝困意,完全睡不着了。
于是乎,等她在心里默数了一千个数后,她毅然决然地提上灯去耳房找灵鹊。
灵鹊平日睡前会做点针线,但今天手受伤了做不得,也就打算听公主殿下的嘱咐早点睡下,谢宜瑶赶到的时候,她正坐在榻上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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