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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自己只是小小地哭了一会儿,但再一抬头,就看到房间里挂钟的时针已经悄然指向了十二点。
夏日的夜晚,繁星点点,清风穿过他们相拥之处炙热的空气。
顾熠阑短暂地顿了一下,很快神情又恢复正常,继续道:“其实伤是我自己割的。”
苏铭宇只能走过去敲了敲少年的房门,道:“怎么了?顾熠阑又欺负你了?你出来跟哥哥说说,哥哥替你撑腰。”
苏泽岁瞪圆了眼眸,难以置信地摇头,感觉世界观都快崩塌成废墟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发给顾熠阑的微信,也都没个回音儿。
顾熠阑身量颀长,眸光深邃,透过缕缕光影,看着他道:“你生气了吗?”
“之前你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心理治疗的手段。”
顾熠阑嗓音浸染了夜的凄寒,显得有些低哑与干涩。
“抱歉。”
顾熠阑道,“我也病得很重,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顾熠阑不禁回想起了不久前的质问——
苏铭宇本以为今晚就要见不到弟弟了。
不等彻底傻愣在原地的少年反应,顾熠阑就自顾自说了下去:“我不是什么善良正义的人,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事,都是我编的。
其实……”
就在他等着自己那痴情又单纯的少年被大尾巴狼轻松骗走的时候,大门被人用指纹“滴”
地打开了。
“跟我说给我机会追你的那次。”
顾熠阑道。
苏泽岁坐在圆润的石凳上,仰着惨淡的小脸,对朝他走来的男人道:“哥哥、都告诉我了。”
桩桩件件都是事实。
顾熠阑道:“对不起。”
他还特意联系了精神科医生,询问了对方日后的行程安排,打算再改改预约。
苏铭宇还是不放心弟弟,中途借着送杯热水的名义,轻轻推开了苏泽岁的房门。
苏泽岁摔坏的手机还放在客厅茶几上。
顾熠阑放下手臂,问道:“什么以前?”
极端压抑的情绪中,少年的逻辑清晰得可怕。
“哥哥,你、你对我好好……唔,不对。”
顾熠阑在夜色中站了很久,身形像松柏般笔挺,仍不觉疲倦。
在苏泽岁陷入极端慌乱与不解时,他听见头顶的男人道:“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在录音中听惯了少年的嗓音,关掉了手机,对方轻软乖巧的话也始终在脑中盘旋。
苏泽岁无意识道:“不……”
他抿着软唇盯了一会,还是迈开了步子,去拿了换洗的睡衣,又走到浴室,打开灯,试了试花洒的水温。
他不知道男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现在又要干什么。
***
说完,不等男人回话,苏泽岁就又要转身往回走,语无伦次道:“拜拜,再见了。
我要洗澡了。
请把我拉黑吧。
再也不要见了。”
稀稀拉拉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延伸在石子路上,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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