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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轼半垂深眸:“还有什么想买的?”
沈春芜缓缓回神,讷讷摇首:“不用了。”
难得的好兴致,悉数被顾辞顾绾二人败坏了,她想回府了。
盛轼看着女郎乌发光秃秃的,连一枝簪子珠钗也无,妆容澹泊素雅,温柔娴静,俨如出水含苞的芙蕖。
“顶层可有今岁新贡的首饰?也一并带走。”
“这就去准备!”
凌阁主大喜过望,交代一位伙计马不停蹄去筹备了。
沈春芜惊了一惊,抓着盛轼的腕,轻晃了晃,道:“王爷,真不用了……”
她低声恳求,就像是女儿家的娇嗔,柔柔地挠在男人心口。
盛轼唇角轻抿,露出笑弧:“夫人值得。”
这句话,更加了论证了襄平王夫妇琴瑟和鸣的事实,周遭都是绵延不绝的艳羡声。
沈春芜面红耳赤,彻底不说话了,免得盛轼再说出一些惊世骇俗之言。
银货两讫,盛轼吩咐刀九和奔月将箱笼搬下去。
离去之时,盛轼忽然想起什么,慢条斯理地顿步,道:“哦,对了。”
盛轼好整以暇地望着露出窘迫的顾辞,玩味地笑了笑:“方才你说,本王的王妃从容大度,世事无争?”
顾辞回魂了,眉心轻轻皱起,很快恢复如常,道:“王爷,下官方才并无旁的意思。”
盛轼拖腔带调地嗯了声,尾音漫不经心上扬,笑意愈深:“那你是何意?”
沈春芜觉知到盛轼对顾辞动了杀念,整个人变得忐忑,反牵住他的手。
顾辞被一股凛冷的气场震慑住,两股颤颤,艰涩地辩解道:“下官管教舍妹无方,唐突了王妃,王妃乃是虚怀若谷之人,想必也不会为难舍妹的。”
盛轼嗤笑出声,唇畔的笑意彻底消失:“本王原本打算让人拔了你表妹的舌头,但现在,本王觉得你说的在理。”
顾辞以为是襄平王是打算放过他了,正欲舒下一口气,哪承想,盛轼道:“你总把世事无争挂在嘴上,想必也是个世事无争之人,既如此,你在文渊阁的位置,谁去坐,你应是会大度让出。”
顾辞听到这一份明示,如罹雷殛,脸色铁青不已。
盛轼这是当众削了他的官秩,将他贬了!
以襄平王的雷霆手腕和在朝中的地位,他碾死自己,就如同碾死一只蝼蚁这般简单。
顾辞僵滞在原地,强颜欢笑道:“官秩调度一事,绝非儿戏,还请王爷三思,按照大楚的章程来走。”
“你在跟本王讲道理?”
盛轼扬眉,语调端的散淡,“从本王当初踏入你们顾府的那一刻开始,你应该很清楚——”
“本王从来就不是讲理的人。”
-
离开凌烟阁,坐上马车,奔月一直兴奋地跟沈春芜描述现场。
“夫人,你知道吗,王爷方才那句不讲道理,简直绝了,狗逼世子气得面上毫无血色,那个表妹也跟只落汤鸡似的,咱们要多解气就有多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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