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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招呼心腹进来,交代道:“将前段时间从薛让那儿得来的账本给长公主殿下送去。”
那是他折了好几个柳家的姑娘,才从薛让那里得来的东西。
心腹不解:“您不是要送给裴世子还人情吗?”
柳机摇头:“长公主比裴世子,更适合查清庆阳府的案子,那案子可牵扯着方氏买卖人口的事,曾经我想着,平威王娶了慧贵妃的外甥女为继室,估摸着不会放任买卖人口的事不管,毕竟这事儿还牵扯着慧贵妃的死,但如今眼瞧着长公主对皇位不死心,反倒是更适合做这个查案的人。
就当是谢她递给我一柄好用的刀。”
*
时间回到当下,晏清姝在平威王府安顿下来之后,便一直拿着这账本翻来覆去。
账本里的秘密她已经解出来了,里面提到的庙宇她也派人去查过,该拿的东西也都拿了出来,只是缺一个合适的发难理由。
就在三日前,柳机趁着新帝登基,百官述职之时,于昭仁殿死谏,将所有证据明晃晃的放在了文武百官的面前。
新帝晏清玄不知所措,文武百官乱得像一锅粥,程渃直言柳机栽赃陷害,要将他投入大狱严刑拷打,最后还是谢敏站了出来,将人暂时关押在金吾卫大牢,待元狩帝安灵后,再行审理。
可是安灵仪式结束,也要七日之后,程渃怕是等不了这么久。
要是程渃能对柳机出手就好了……隐藏在程太后身边的琢玉,定然能以排除异己、安插自己人的理由,说动程太后彻查当年的官吏任免卷宗。
只要卷宗启封,晏清姝便有理由,拿庆阳府底下各县县令来平威王府问询。
与此同时,长安。
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从程府的后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面见程渃:“诏狱那边已经安排好,只要人从金吾卫大狱出来进入诏狱,立刻便能要其性命,不会让他落在谢敏手中。”
程渃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太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但这几日朝堂上吵得太厉害,太后似乎被说动了,想要利用此案顺势拔掉名单上坐实买官之事的官员,安插自己人进去。”
程渃在屋里转了几圈,道:“这道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想在谢敏的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小动作太难,还需从长计议。”
另一边的谢府。
谢敏正侍弄花草,盈盈月色下,竟衬得不惑之年的他有种少年公子的翩然。
谢敏的心腹属官站在一侧,不解的问道:“大人,您明知道柳机是拉程渃下马的最后机会,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禁军互相勾心斗角多年,哪方的人都有,诏狱归禁军管辖,只要在诏狱出了事,程太后定然震怒,借口拔了那些买官之人,然后安插进自己人。
禁军有多少小头目是买官进来的,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如此一来,虽让程渃这个新任的尚书右仆射失了威信,却能让程太后往后二十年都能安枕,程太后自然乐得做这样一笔买卖。”
心腹:“可柳大人多无辜?”
谢敏放下手中的枝剪,望着修剪好的油松道:“柳机因着查人口买卖案查到了程渃头上,被人下了毒,拖到现在已然是强弩之末,命不久矣。
他以命死谏,便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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