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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居住的荣庆堂更是亮若白昼。
屋内屋外伺候的人皆是敛声屏息,唯恐自己呼吸重了,触了眉头。
贾母一见贾赦气势汹汹入内,眼眸闪了闪,忍不住红了眼眶:“老大,政儿他……他……”
“老二到底怎么了?”
贾赦拧眉,看着匍匐跪地,脑门都带着血的小厮,道:“你是老二跟前伺候的,说到底怎么回事?快点,对了,老二家的,你哭什么哭?赶紧给你哥去信,让他点了兵马。
刘家敢有一丝隐瞒,老二他大舅兄,堂堂京城节度使干什么用的?”
王夫人闻言,捂着帕子直掉泪。
若真意外在刘家出事,她还有脸找大哥,可如今……如今是贾政不成器,最多能作践那个狐媚子一番,可哪有脸闹上刘家?
刘家有个礼部尚书,门生遍布朝野,还主管科考,珠儿的前程在他手里捏着;刘家宫里还有个宠妃,答应了帮元春在当今面前博个颜面。
一听贾赦这话,贾母也跟着抹泪,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家,她早就拿出国公夫人一品诰命的派头了。
可如今贾家最成器的两个孩子前途握在刘家。
况且最为重要的是,老二的死因羞得不能提啊!
这一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家丑必须捂着。
贾琏眼角余光扫了眼婆媳欲言又止的神色,将意料之外被提起的心悠悠放回到了肚子里。
他也是估摸透了这荣国府当家做主之人的性子,才下药的。
哪怕一时忘记“贾赦”
这个意外,料想贾母也会解决掉的。
贾琏心中有数,伸手偷偷拉了把贾珍衣袖。
这个场合,他这个小辈不适合发言,族长更有底气。
贾珍一听贾政死了,又见这哭哭啼啼的婆媳两,再垂眸看看一脸希冀担忧望着他的琏弟,张口无声的说了“宗族”
两个字,顿时烦得眉头一拧。
贾珍深呼吸一口气,开口催促道:“老太太,二婶,你们也别哭了。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清楚啊!
这政二叔到底因何而亡?倘若真受了委屈?我贾氏一族近些年虽然落败了,但也不是任人好欺负的!”
说真话,他还真不关心贾政死因为何!
死了正好,省得没他爹的才能,还仗着叔叔辈,跟爹一样“管”
着他。
反正宁府他这一代是无法起复了的,所以朝堂上有没有个官在,还真不在意。
更何况从五品的小官,没准还他见皇帝的面多。
贾珍骨子里透着冷漠与不耐,这话说语气不免便带了几分出来。
一听贾珍这噼里啪啦的话,贾母哭声一滞,拧眉斜睨贾赦,火气全冲着人去,骂道:“你怎么又带坏珍哥儿?他刚刚走了原配,正要说份亲,你……”
这大儿子做事毛毛躁躁,没搞清楚就风风火火!
“珍哥儿,哎……”
贾母感觉自己委屈极了,心理滴着血还要强颜欢笑周旋,不免又迁怒了贾赦一分。
这个儿子生来就是跟她作对的!
胎位不正,让她活活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让她看清楚了贾代善的真面目——保大保小时,她一直爱着的丈夫会选择孩子;在她选择用钱财作为一个女人后盾时,老虔婆将私产越过了他们夫妇,直接给了他;在她以为贾代善也与她一般偏爱会读书的政儿时,在她以为太子失势,六皇子登基为帝时,贾代善于情于理总该为贾家着想一分,随便造个老大无能不孝的名头,让老二继承爵位,好避开当今的不喜,岂料贾代善依旧让老大继爵,还将遗奏传到了上皇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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