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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令漪。
她香鬟堕髻,云鬓散披,惶惶然抬起头来:“王兄……”
一张月下芙蓉面,玉莹光寒,花明丽景,美得不可方物。
嬴澈恍如被月光晃了眼,微怔之后,将她扶起:“发生什么事了?”
“王兄救我。”
令漪紧紧攥着他胳膊,珠泪潸然,“有人要害我,王兄救救我!”
“先别急,慢慢说。”
她怕得如此厉害,嬴澈语气不觉温和下来,一只手仍按在她腰后,稳稳揽着少女瘫软下坠的身体,“你说有人要害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摇头只是哭,两手如柳丝缠绕般攥着他,颗颗晶莹的泪珠都如雨珠乱洒,如珠冰莹,如雪澈然,滴落在指节上,却是烫的。
好似有火苗在指尖燃烧,化作小蛇,一直朝心底钻去。
胸前那团丰盈更是紧贴着他腹部,温热软嫩,一股女儿幽香随之扑鼻。
嬴澈面上微热,将她放开了些。
正欲唤身侧低头装死的宁瓒,落在后头的簇玉却已赶了过来。
瞧见自家女郎紧攥着晋王不放,她吓得魂不附体,忙上前跪下:“启禀殿下,今夜,今夜女郎睡下后,女郎房中和厨房里竟无端走了水。
可这两处的火都是奴看着熄的,怎么可能走水呢,这定是有人故意纵火,求殿下明察啊!”
纵火?
嬴澈英挺的剑眉已经皱了起来,看向怀中温软的女子。
女郎亦望着他,含泪的一双杏眼此时满怀凄哀怖惧,几缕云鬓散落下来,如雾青丝沾在鲜艳润泽的红唇两侧,实在诱人。
而那未尽的泪,就好似一颗颗明润晶莹的鲛珠,滑过纤细修长跟玉净瓶似的脖颈,坠入被夜色模糊的丰隆玉山去……
仿佛月下泣珠的绝色海妖。
天底下,几乎没有男人能抵得过这含情凝睇的一眼。
嬴澈喉咙微涩,腹底也腾起淡淡的火,他松开撑在她后腰的手,转头吩咐宁瓒:“先派人去救火,看看怎么回事。”
“还能自己走么?”
他问仍攥着他不放的女子。
女郎面上一红,这才大梦初醒般缩回了手,像是怕极了才没注意到冒犯了他。
嬴澈也没与她计较,唤簇玉起来将人扶住。
道:“走吧,先找个地方歇一歇。”
*
大火不眠不休地燃了小半个时辰才被扑灭,因沉烟馆三面临水,所幸不曾烧到别的院落。
令漪被安排在离沉烟馆较近的鸣蝉馆中,命侍女送来了衣裙供她更换。
嬴澈同嬴濯两兄弟则在外厅,等候宁瓒归来。
那纵火的奴早被擒获,不必用刑,便将听受宜宁县主之命夜潜沉烟馆纵火一事,倒豆子般吐了个干干净净。
此刻正被捆在鸣蝉馆廊下受鞭刑,凄厉的惨叫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听说,宁侍卫长已经去请县主了,还真是动作迅速。”
内间,簇玉将衣裙递给女郎,小声地道。
主仆俩对视一眼,小丫鬟眼中满满皆是畏惧——听闻,宁瓒是晋王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原是江湖第一名门沉剑山庄的少主,因被仇家灭门才投奔的晋王。
他心思缜密,武艺高强,才这么一会儿就抓到了元凶,也不知她们今夜做的事有没有留下破绽……
令漪正对镜整理着装束,她将脖子上挂着的白玉梨花项坠摘下来,搁在镜台上。
没有了束胸,只用一块白纱稍稍将胸裹住,好歹看上去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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