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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儿不假思索道,说完又奇怪地转头看向静临,“你娘对你不好吗?”
静临垂下头,伸手折了根枯草杆,在鹅卵石路面上胡乱扒拉,半晌方抬眸看向银儿,“我是嫡母养大的。”
银儿默了默方道:“大户人家就是这样,家大业大,人口也复杂。”
静临扯起嘴角笑笑,“什么大户人家,破落户罢了。”
“那……你亲娘还在吗?”
银儿忍不住好奇追问。
“在。”
静临看着地上大小不一的鹅卵石,仿佛看到了花二娘枕边摇落的翠钿,“她……她是个……”
静临斟酌词语,想说她是个很不成样子的女人,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苦笑道:“我和她并不亲近,她也许……也是有苦衷的。”
折薪俸师徒齐布局,遇翠柳不循微露意
到了刘阶寿辰这日,积水潭西南沿岸空前热闹,人群熙攘,叫卖声不绝于耳,堪比庙会。
布棚车和油毡纸已经抢占了临水一线,沿着悬挂彩色丝绦的大理石栏杆,每走几步必有首饰摊子,上挂各色珠钗头面,下铺一应香囊扇坠等时兴玩意;古董字画摊子必然挨着算命测字的,画扇面的先生笑眯眯地看着来往人群,也兼传影、写信的营生;至于南北点心,花样繁多的零嘴儿,更琳琅满目,自不待言。
刘阶站在后花园里假山上的风禾亭中,遥遥地望向水边的喧哗,喟叹道:“还是热闹好啊!”
顿了片刻,却又话锋一转,道:“与从前相比,终究还是冷清了些。”
谢琅和陆梦龙对视一眼,都知他意有所指,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拿眼求助于段不循。
段不循顺着刘阶的目光望向北方的大片水域,自然而言地接口道:“前朝时,这里曾是京杭大运河漕运的终点,彼时南北客商汇聚于斯,自然热闹非凡。
自成祖以后,朝廷规定漕船不得入京,积水潭码头也就搁置不用了,就连潭水也一分为二,将东南部分划出,成了今日的什刹海。”
刘阶微笑转过头来,目光炯炯看向他,语气亦咄咄逼人:“那么照你看,这码头还有重启之日么?”
“一朝天子一朝臣。
老师,码头重启与否并不重要,甚至叫积水潭还是什刹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水流一入皇城,就是太液池。
居于四海中央,想要哪里热闹,哪里就会热闹。”
刘阶自然听得懂段不循话里的意思,语气缓和了不少,出口的话却仍不无忧心,“只怕是你想的太乐观了。”
段不循转向谢琅,道:“清和以为呢?”
谢琅来之前已经与段不循议了一回,趁这个气口,正好将打算说了,因上前道:“老师,也该到发俸禄的时候了,只是如今圣躬违和,只怕近日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太仓银不好动。”
刘阶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谢琅继续道:“前日吏部尚书姚文远上了道折子,请旨加收湖广等地赋税一成,内阁票拟后递上去,被留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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