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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喝喝笑道:“那更饶不了你了。”
陆采莼怎想到话说得适得其反,正要再想些言语恫吓他,却不料他收了钢刺,一只手里团着麻布,一只手拿两指扣住她的腮,使了劲力,迫她张开嘴,又把麻布塞了进去。
鬼面道:“我有一个法子,能让你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
言罢,他一把扯散了陆采莼头发,在自己腕上缠了两圈,拽牢了,拖着她望旁边行了两步。
陆采莼鞋跟在松软潮湿的青苔上拖出一道痕迹来。
她忍着头皮疼痛,鬼面丢了手去,回身一脚,将她踹进了坑中。
陆采莼咕噜滚将进去,头狠狠地磕在木板上,待要坐起,却觉腿下压了软和的物什,鼻中嗅见一阵引人作呕的恶臭,将雨后潮湿的土腥味都压了过去。
她将脸望旁侧去,眼中见的是一具给水泡得苍白浮肿的女尸,血迹都给雨水冲走了,处处的创口里都翻出白软的肉来。
陆采莼只觉得自己十七年吃过的东西都要在此时呕出。
突然,她觉得顶上一黑,那鬼面竟扛了一面棺材盖,兜头向她盖来。
她扭动着身子,眼泪毫不知觉地一阵阵望外涌,想要喊叫出声,却全给麻布堵在了嗓子眼里。
黑暗猛地将她罩住了。
窒息的恶臭从鼻里直冲到颅顶里去。
棺材的潮气顺着她毛孔望里钻。
她确实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了,但她却能听见棺面上“扑沙”
、“扑沙”
瘆人的声响。
——那是鬼面在往冢坑里填土。
(已修)有簌簌的泥沙从木板缝里漏进来,哗哗流到陆采莼脸上,把她呛得气也喘不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浑浊的恶臭像一圈圈缠上来的裹尸布,陆采莼觉得自己像是给人装猪笼沉到了粪坑里。
她不敢深吸气,只敢浅吸慢吐。
棺木上洒土的声响渐渐小了,四周陷入死寂与黑暗,她一刹那觉得自己耳朵变得格外灵敏起来,能听见身边尸体皮肤底下鼓气泡,听见土里蠕动身子的蚯蚓鼠妇。
她心中生了些悔意,但瞬间又叫自己摒除了,心说:既然答应碧桃替她寻到姊姊,便不该事到临头又自怨自艾。
琢磨着鬼面该走远了,她盯住眼睛看不着的棺材盖,勉力抬起捆在一起的双手,能动的手带起不能动的,一下一下地去撞那棺木,发出“笃笃”
的声响,祈盼着有过路人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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