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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不过……虽说胡叟是阿月请回来的,但他犯错与你何干?难为你大着肚子,发着热,还忧心偌多事!”
“牧犍此言差矣。
恕我直言,胡叟并非有意冒犯先王。”
“并非有意?”
“史官职责,便是秉笔直书。
私以为,并非不可饶恕。”
沮渠牧犍本还拥着她,闻言倏然起身,冷冷地盯住她:“你是在质疑我?”
拓跋月正色道:“大王,我知您英明神武,但请念及胡叟一片赤子之心,他秉笔直书,不过是尽史官之责,实无大错。
望大王能网开一面,饶他性命。”
言讫,她目光恳切,轻轻牵住他的手。
沮渠牧犍丢开她的手,缓缓起身,背对着拓跋月,望着窗外黢黑的夜空,心绪如潮。
逾时,他转过身来,眼神中多了几分犀锐的光。
“阿月,你可知,史书所载,皆是千秋功过,一字一句,皆能影响后世评判。
我且问你,若大魏修史,有史官胆敢直言君主之事,那大魏皇帝岂能坐视不理?”
拓跋月喉头一哽。
他还真问住她了。
鲜卑一族,与汉人相比,并不特别看重礼法。
拓跋氏建国至今,已传至三代,而今倒还罢了,但以往的族史免不了不堪入目之事,若是被史官原封不动地载入史册,也着实令人尴尬。
应该说,她能明白沮渠牧犍的愤怒,但胡叟必须保住。
不然,既无法向胡炆老先生交代,也破坏了自己的筹谋。
思忖一时,拓跋月道:“胡先生那个人,迂直,心眼却不坏。
私以为,牧犍大可对其小惩大诫,勿要伤其身体发肤。
如此,也可有转圜余地。”
沮渠牧犍不应,双手交叉一处,似在沉思。
良久,沮渠牧犍方才叹了口气,坐回拓跋月的身边:“罢了!
阿月从不求我,今日既开口,我自当考量。”
拓跋月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牵住他的手:“牧犍……”
“其实,我从未想过责打他,只是想关他一阵子,等到史书修纂出来,再放他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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