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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
江颂宜连忙道,“大人折煞颂宜了,若无您的举荐,颂宜求助无门,二叔说不定已经折在监牢了。
您是我们江家的恩人,颂宜铭记于心,日后若有用得上颂宜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这番话说得王贺心情舒畅,大手一挥:“你祖父与我有恩,我同你父亲又是旧识,说起来,你该唤我一声王叔,日后你我叔侄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那颂宜便厚颜攀这门亲戚了。”
江颂宜对王贺福了福身,“王叔。”
王贺哈哈大笑。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江颂宜话锋一转:“王叔,颂宜今日上门,有一事想请教您。”
王贺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但说无妨。”
“您知道如何脱奴籍吗?”
王贺猝不及防被茶水呛着,猛地咳嗽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吃惊地问:“你想脱奴籍?”
江颂宜点头:“是。”
王贺脸上轻松的神色消失了,他思忖半晌才道:“流放到庭州的多是重犯,朝廷对于重犯,没有过免去奴籍的先例……除非立大功。”
江颂宜追问:“要立下什么样的大功才能免去奴籍?”
“上战场杀敌,斩下敌军将领首级,或在君主遇刺时以命护驾,只有立下这种级别的功劳才有望上奏请脱奴籍。”
“……”
江颂宜黯然。
罪奴不能从戎,她如今也接触不到远在京城的君主。
这是将她脱奴籍的路都堵死了。
从王贺府中出来,江颂宜神思恍惚。
难道江家人一辈子都只能以罪奴的身份活着?她不甘心!
回到江家,一进门江颂宜就闻到焚烧纸张的味道。
她走进院中,发现过去七天都待在房中的江元柏出来了,正在屋檐下烧着什么。
江颂宜过去一看,他往炉子里投烧的正是入狱前两月作出的画。
二十多幅画连带着画轴,被他烧得只剩下四五幅。
“二叔,你这是做什么?为何全烧了?”
江颂宜眼疾手快,将剩下的画抢过,展开一看,是江元柏最擅长的踏雪红梅图。
江元柏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些不是画,是我不切实际的狂妄,是我家族衰败沦落至今依然看不清处境的自大,烧了吧,都烧了吧。”
他伸手要来拿江颂宜手中的画。
江颂宜连忙将画背到身后:“别,你不要我要!”
江元柏倒也没强抢,只是苦笑:“颂宜,辛苦你了。”
江颂宜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去太守府为张老夫人看病一事,她摇摇头:“一家人,说这种话就生分了。”
“卿如都跟我说了。”
江元柏道,“这一个月我在狱中反思了很多,过去是我太清高了,自诩是读书人,还放不下江家二爷的身份。
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全然没想过江家如今的处境早已容不得我这般自高自大,颂宜,二叔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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