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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了一瞬,后知后觉到一股浑浊的气味——
陈仰林的香水味混着药膏的中草药味。
不是很和谐的气味,却莫名让人大脑发昏、沉溺。
我的心脏也莫名开始加速。
我往旁边撤开一点,然后起身,看着电脑黑了屏幕后,说:“你下班了。”
陈仰林依旧笑着,可他的眼神不像刚才那般迟钝柔软,恢复了平时的高深莫测,眼底闪着精明的光。
他看着我,问:“郁悦,加班这事根本就是你在玩我吧?”
我这才惊觉自己其实是中了他的套。
哪有什么无辜被揍的可怜鬼,只有活该被打的黑心肠。
他明明都知道,还跟我装什么可怜呢?
他还坐着,我站在他身侧。
我垂眸看向他,身体将他头顶的光挡住,他的整张脸被隐在我的影子里,他被我桎梏住,仰头看着我,漆黑的瞳孔里只有我。
我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眸子,脑子一热,“所以呢?你还不是甘愿在这里……”
甘愿在这里被我玩。
他眸子一闪,声音轻轻,“对啊,我真是甘愿的。”
不行,太暧昧了,这段对话太过危险。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将光明还给他,不大自然地看着他,“走吧,真的很晚了。”
他却没动,看向我的手。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先是看到了那枚曾经让他误会的戒指,然后又看到了他在我手上留下的那个疤。
白皙的手背上有一小块浅褐色的区域。
可能是我的自愈能力不太强,已经过去几天了,疤还没有消掉。
这几日我也忘记关注它了,但如今他盯着我的手看,倒让我有一种杀人凶手巡视案发现场的森然。
我下意识背起手。
我恐惧他这种沉湎的目光,其实是在担心他将我看透,他的目光滚烫,带着温度一样,让我有种无所遁形的窘迫。
可即使我的思绪在脑中转了几百个弯,陈仰林却什么都没做,只是抬眸看向我,悠悠出声,“还没好呢?”
我敷衍:“快好了。”
他拿起我给他的药膏,问:“要不顺便也涂一下?”
我对这个疤痕并不在意,摇了摇头说没事。
他笑,“这么不注重自己的形象?”
边说边起身,抓起墨镜戴上,又摇身一变成即将去走秀的模特样子。
我想着他的话,觉得他说的好像没错。
我对待伤疤似乎一直都持着放任不管的态度,或者说,我就是这样成长的。
我受伤了并不会哭着让母亲安慰,我总是自己先大概处理,等着结痂后再自己撕掉那层血痂,很少对母亲说起这些不大的伤口。
我不像那些十分需要关注的小孩,为了获取父母的关注,甚至会做出离家出走这种奇怪的行径。
我知道母亲工作辛苦,也知道她足够爱我,没必要作天作地让她烦心。
我又突然想起我身上最大的一个伤疤,是在高中时留下的,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依旧显眼,我估计这疤会跟我一辈子。
说起来,我受伤的时候陈仰林也在场,但他可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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