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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知道这小姑娘的心思百转,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一样,云遥放柔了声音,伸右手摸上她的大脑袋轻轻拍了拍,“你睡一下,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说话好不好?”
“你真的不会杀我吧?”
她看一眼自己被紧抓着的右手,再偷瞄一眼他的鬼脸。
“不会。”
“那你可不可以放开我的手了?”
“这个不行。”
他故意板起脸,想用他依然在淌着血水的眼与满脸的血迹污渍吓她,“睡觉!”
“啊,你不要再装鬼啦!
很吓人的……天还正早呢,我睡不着。”
这一次,他不再与她浪费口水,右手手指直接点上她的脑袋,摸到她脑后的睡穴,轻轻一拂,终于还了自己一个清静。
深深地吸口气,云遥将瘫软在自己身边的身躯抱起来,轻轻掂了掂,而后转身放到他坐着的石床上,摸索着将床上的被子盖在她身上,自己则盘膝坐到地上去,凝神静息,开始全力地运功疗伤。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等云遥将散乱于奇经八脉中的紊乱内息尽悉收归整理重新纳为一体,再缓缓地引导着内息行遍大小周天,知自己内伤无什么大碍后,他睁开了双眼。
眼前,一片的漆黑,耳旁除了从远处洞口呼啸而过的山风响声外,只有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微弱“噼啪”
声。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记忆中从来不曾经历过的黑暗与无边的寂静,在这一刻,是这般清晰地萦绕在了他的四周,心,一下子激烈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这是在哪里?他,现在身在何处?
浑身的肌肉,霍然紧绷,几乎从耳边响起的“冬冬”
心跳,大声得让他差一点跳起来。
而后,他竭力放松自己紧绷的躯体,深吸缓呼,慢慢让自己急剧的心跳缓下来。
自他有了生命的这二十年来,自他有了记忆的这十八九年来,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如此胆小惊恐的时刻呢。
自嘲似的哼笑了声,他重新闭合了双眼,试着再次引导整合了的内息运行于奇经八脉,想要尽快恢复以前的状态,以便在那些人找到自己之前完全地复原,而后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他从来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心眼窄小之人,自有记忆之初他便跟随着师父行走四方,看惯了这世间的恩怨情愁、江湖的争斗仇杀,早已像师父一样学会了嬉笑着面对,知道什么也不必认真地来对待,只要自己安然地站在那腥风血雨的圈子外,就只不过是在看一场游戏一场有趣的闹剧罢了。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的几十年而已,逍遥自在地快乐着,等到他如师父那样笑哈哈地离开他一般地离开这人世,心既无留恋更无牵挂,其实真的不错。
但,他却不是一个真的什么都看开了、心胸宽广的圣人,不会什么笑对恩仇,更学不来那些江湖大侠们的以德报怨——
他这次千里迢迢地从温暖的江南远赴这苦寒的塞北深山,只是为了完成师父的惟一遗愿:将师父的骨灰葬于曾师的墓旁。
至于完成师父遗愿后,他便准备返回江南,重新去过他自由且逍遥惯了的生活,才不想留在这塞北的苦寒之地受罪。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在寻到曾师墓地准备将师父骨灰安葬之时,竟然撞到了来曾师墓前拜祭的曾师的后人。
虽不喜欢与那些并不认识偏又脱不了关系的人打交道,但出于对师父的孝敬,再加上对从未见过面的曾师父的一点点——从师父口中得来的敬仰——他只能三言两语地与那些拜祭的男男女女打上些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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