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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因被这大盗一路轻功带着,一直没敢睁眼,是以并未发现他竟是直奔了这片坟地而来,如今……如今让我一个人在这深更半夜里光着小脚一瘸一拐的踩过无数的坟头往家走……其实若只有我一个人倒是不怕的,就怕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什么拿着锤子凿子的老大爷坐在坟头上往石碑上刻字,顺带再飘出一句“哪个混蛋把老子的名字刻错了?!”
的话来……难怪大盗这家伙方才肯那么痛快地让我走!
……我呆呆立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城北坟地距蓐收区我的现住所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裹着水湿的衣服吹着秋夜的凉风光着双脚忍着骨痛踩过坟地长途跋涉地回家……我看我还不如现在直接出去给自己选一块风水好的地方一头钻土里死了算了。
有心留在庙里等天亮,届时衣服也该被自己的体温烘干了,脚上的肿痛也能消失得差不多了,坟里的兄弟姐妹们也就安安静静地歇下了……然而,且不说在庙里待一晚身旁有个尚不知是禽是兽的绝世大盗所具危险系数几何,若等到天亮,我离家出走的消息只怕已经被岳清音等人知道了,势必会满城寻人,我光天化日无遮无掩地回去定被逮个正着。
衡量来衡量去……离开是一定要离开的,只不过嘛……我慢吞吞地走向沙皮狗一般卧在地上的大盗,这家伙闭着眼正在假寐,我弯下腰去,伸手去揪他那张假脸皮,被他一把握住,眼也不睁地道:“小心……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喔!”
我想抽回手,却没有抽动,由于膝盖处的伤口疼得无法蹲身,只好就这么像曲别针似的弯着腰,道:“大盗哥哥可有兴趣同小女子再做一笔交易?”
一声“大盗哥哥”
叫得这家伙睁开了眼,笑容暖昧地瞟着我,道:“是想让我将你送回家去么?”
我眨眨眼,挤出个甜笑:“不必送回家……只需进了城内便好。”
“好处呢?”
大盗忽然一只手支起头,另一只手仍握着我的手,那张五官移位的脸险些贴上了我的脸,我条件反射地想直起上身,无奈手还在被他握着,只好就这么近距离地同他诡异地对视,幸好岳灵歌的皮肤还算优质,没有什么粉刺黑头之类的附带品生在脸上,勉强给了我一些与他对峙的信心。
我偏开脸,避开他口鼻中吹出的温热的呼吸,轻声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
“这交易听上去似乎不错。”
大盗低声笑着,目光在我的脸上滑来滑去,“然而……我却改变主意了。”
我在心里亲切问候了他老母一声,由于肿胀的脚腕疼痛难当,只得咬着牙硬忍着膝盖上的伤痛慢慢蹲下身来,吸了口气,低声道:“你的意思是?”
“岳小姐你的芳名,我暂时不想知道了。”
大盗慢慢笑道,“如此的良辰美景……有美人在侧,我岂能将它辜负?”
——“良辰美景”
?良辰倒是良辰,美景难道是指那些白花花的墓碑?我对他的审美观持保留意见(这不是重点!
)。
——啊!
这、这天杀的鬼脸盗!
他、他竟然起了歹心!
——不过话说回来,他本就是反面人物,我当初就不该同他做什么交易让他把我带到这鸟不拉……解手的地方!
他是个一旦被官府抓住就绝无可能再活着的准死刑犯,在他来说多犯一宗罪与少犯一宗罪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了……我,我真是让河水灌懵了头了!
怎么轻易就、就把自己的安危交到了这个最不能也最不该信任的盗贼手里?!
等等……难道……难道我潜意识里是信任这个家伙的?不可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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