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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
一声。
一根长长的面剂子被放入油锅中,立马引出无数小气泡,将面剂子裹了个严严实实,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那面剂子先是从头到尾浸泡在油里,炸一会儿后浮了上来,气泡却不见少。
此时面剂子米白色的外皮变得微黄,在一双木筷的波动下,于油锅中均匀翻面。
随着面剂子在炸制的过程中不断蓬松变大,外皮颜色也跟着慢慢变深,渐渐由淡黄变成漂亮的金黄色。
“炸油条最要紧的就是给它不停翻身,让每一面都能均匀炸制……”
孟桑缓声向阿兰解释,又往锅中放入一根瘦长面剂子。
此时,油锅中躺着五六根油条,由左至右,熟的程度不一。
孟桑极为耐心地依次为每一根翻面,不停来回重复,绝不厚此薄彼。
每当最右边一根油条熟了,就会被立即捞出去控油,同时再扯着新的面剂子放入锅中,整套动作下来井然有序。
“除了翻面,另一要点就是油温,像现在这般是恰好的。
灶火过旺,则油条容易炸老,油腻有余,酥脆不足。”
“好了,你来试试,”
孟桑将手中木筷递与阿兰,又低头交代,“柱子,灶火记得控住。”
看火的柱子连忙应声:“孟师傅放心,我晓得!”
站在一旁的阿兰接过木筷,心中默背了一遍方才孟桑所言,十分拘谨地为锅中油条翻面。
“炸油条仅需仔细小心,没什么难的,放轻松些。”
孟桑拍拍阿兰肩膀。
正在说话时,有两位监生走入食堂。
孟桑有些诧异,下意识瞄了一眼窗外。
现下还未到卯正,怎得就有监生来食堂了?未免也太早了些。
孟桑下意识看向来者,意外发现其中一位监生颇为眼熟,好像他昨日也是第一个来食堂的。
她笑着招呼:“今日朝食刚做好,两位稍等,这就为你们盛来。”
来者正是许平和薛恒,前者神采奕奕,后者眼皮子还耷拉着,似还没睡醒,困倦不堪。
许平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兰炸油条,顺手去扯薛恒地袖子,很是兴奋:“安远兄,你快来瞧瞧这新吃食。
刚放入锅中不过瘦长一根,出锅时竟能变得这般大,看着好生有趣。”
而薛恒敷衍地“嗯”
了一声,看都不看一眼,显然对食堂的吃食兴致缺缺。
昨日他受了田肃等人的激将法,下学后立即找人回去传话,说无须家中日日再送吃食来,以后与许平共进退。
然而此番壮志豪情,等尝了一口食堂的暮食之后,顷刻间转为后悔,恨不得将那传话的人喊回来。
真的是太难吃了!
白饭煮得夹生,咽下去时如同砂砾刮过喉咙;红烧鲤鱼,鱼肉都炖老了,尝着还有堪比黄连的苦味;就连最不容易出错的清炒时蔬,都做得软烂寡淡如嚼蜡……
一回想起来,薛恒硬生生压下想吐的冲动,长长叹了口气。
据他所知,长安城里的名厨,最顶尖的留在皇城,次一点的不是在各大酒楼,就是在高官贵胄府里,再次一等的好歹能自己支个小摊、开个食肆赚银钱,手艺最差的才会进各个府衙公厨食堂,每月混个养家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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