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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身子抖得更厉害,手抚在自己隆起的肚皮上。
她惨笑了下,神情凄怆,汤中白骨起起伏伏。
那截森白的骨,或许是阿娘柔软的臂弯,是阿父沉默的脊梁,是丈夫坚实的肩膀……
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啊,卑微如尘埃,活着时碌碌无为,死后尸体被群妖啃食,连变成鬼为自己复仇也千难万难。
他们这样的人啊,不过是地上的蝼蚁,路边的野草,谁都能踩上一脚,谁能看见蝼蚁的眼泪?谁能听见野草的恸哭?
妇人流泪不止,凄厉地笑了起来。
雪白剑光迎面劈来。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几声剑鸣响起,妇人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身边的几个纸人反而断成了两截,纸片如雪,簌簌飞舞。
“小友,这是做什么?”
蔓山君沉声问。
逢雪笑笑:“这几个纸人锢着她,别把肉给箍坏了。
妇人皮肉细嫩,青紫一些,便有失了柔滑口感。”
妇人面白如纸,听着她如此言语,几乎又要晕厥。
逢雪按住她的下巴,喂了颗丹药入她的嘴中。
妇人脸色好转,变得红润不少。
蔓山君又问:“这又是为何?”
逢雪坦然答道:“既是要从她腹中活剖胎儿,自然要保住她的性命,让她活得更久一些。”
她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森然可怖,让众妖直呼内行,好会吃一妖。
而在妖怪注意力被她吸引时,一柄黑色飞刀在黑暗中飞出,无声收割着一个个醉酒妖物的性命。
逢雪轻咳一声,准备大讲烹饪之道,为这些妖怪上上课。
这时,硕鼠突然出声:“山君,她可不是小黄皮子。
她就是那个斩断我尾巴的剑客!”
逢雪蹙起眉,望了过去。
硕鼠竟没喝酒,鼠目闪着精光,仇视地望着她,显然在记恨断尾之仇。
逢雪心念急转,忽然笑了起来,“没错,就是我砍断你尾巴的。”
不等众妖反应,她又道:“你这只奸猾的老鼠,想贪了我献给山君的宝物,幸亏你逃得快,只是断了你的尾,若你慢一些,我连你的头都砍下来,孝敬给山君。”
说着,她伸手一抖,那匹华光粼粼,美若霞云的云锦,便被她搭在臂弯上。
云锦胜过了蔓山君剪出来的月光,让妖怪们看直了眼。
逢雪抖了抖云锦,让它们看得更仔细一些。
她知道蔓山君本性贪婪。
若非如此,也不会在将“飞升”
时,特意开这么一个盛宴,从妖怪们身上捞点宝物。
他若真成了阴神,可不能再大张旗鼓与妖鬼勾结,大肆揽宝。
蔓山君看得明白,因此特意在飞升前,大捞一笔。
且不说他能不能飞升。
算盘倒打得挺好。
贪婪的鬼修早已被云锦的霞光晃花了眼睛,站了起来,双手按在桌案上,一改先前仙风道骨的模样,大声赞叹:“好锦、好锦!”
硕鼠企图唤回他的注意,“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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