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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妖安安静静地坐着。
虎班头想了许久,拿起身侧的刀,朝蛇妖拱手,转身走出陋室。
刻意放轻动作,悄悄关上两扇破门,班头最后看眼睡颜安详的老人。
既然已护送婆婆到家,他也不能再留在这儿了。
那头恶虎就藏在云螭,指不定披着谁的皮,他要找到它,剥了虎皮,把娘子与孩儿都找出来。
班头按紧腰上刀,迎着萧肃夜风,踏入清冷月色里。
一走出陋室,他便发现四周景象异常熟悉。
这儿是哭宅?
哭宅里飘来哀哀怨怨的哭声,不过眼下他明白了,云螭藏着数不胜数的鬼怪,鬼知道是哪只鬼在哭。
“婆婆,告辞。”
他拱手告别。
————
夜深。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翻过院墙,跳入田六儿家里。
田六儿在衙门当差,是个圆脸的差役,少时爆过天花,顶着一脸麻子,以前总跟在虎班头旁边,师父长师父短。
逢雪与他见过几面。
田六儿家漆黑一片,没有点灯。
他坐在桌前,埋头吃饭,如今月上中霄,已到子时,他还在僵硬地扒拉空碗。
似乎未察觉到有人走入房里,他还在和人说话:“今天的蛋白有些发苦,是腌久了吗?早和你说,鸭蛋不能腌太久。”
“近日城里不太平,我送你回娘家住几天吧……也没什么,几个小蟊贼,我师父武艺高强,罩着我呢,用不着替我担心。”
“你带点咸鸭蛋回去,对了,你家附近有个灵验郎中,替求副膏药来呗。”
田六儿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说着琐碎事。
“没什么,便是肩膀有些酸痛,总拔刀维护治安而已。”
他伸手揉了揉肩膀,却摸到只僵硬的鞋。
布鞋小巧,冰冷,寒意浸透鞋面,钻到掌心。
随梁上挂着人摆动,鞋尖轻撞,每次正好抵着肩膀。
难怪肩膀酸痛了。
田六儿呆了呆。
娘子方才不还在和他说话吗?怎么一眨眼,吊在了梁上?
逢雪默默捡起一块小石头,猛然掷出,田六儿口中的舌头飞弹,像条弹性极好的绳子,从房梁上缩回,把石头卷入口中。
“降妖。”
冷光似电,悄无声息地劈破寒夜。
…………
第二日。
十字街头上又垒起一座尸山。
这次尸体不独有些平民百姓,还多了衙门当差的衙役。
见到衙役们倒挂在屋檐,似风铃晃来晃去,“鬼羊娘娘”
彻底成为云螭梦魇。
人们为那索命的恶鬼取了个名字,叫作鬼羊娘娘——
原因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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