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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赢还记得离家之时,他满腹悲愤,一腔怒意无处宣泄,只想找到束天风报仇雪恨。
如今他和小容并肩而立,天光将门口的石狮子照得油光发亮。
赵长赢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想要回家去,回到那个他从前每日练功的小院子,那里种着海棠树,一场春雨过,海棠透出盈盈的粉色,他和容与坐在树下纳凉。
微风拂过,吹落一树胭脂色。
“三……三公子!”
赵长赢一怔,门口茯苓一身藕粉色的衣裙,头上挽着发髻,斜簪着一支朴素的木钗。
看到来人,茯苓眼中又惊又喜,她立马将手中拿着的晒药草的箩筐往地上一放,提裙便往门口奔来。
“三公子!”
赵长赢鼻尖一酸,茯苓难以置信地将他从头看到脚,又低头去看小容,声音都发着抖,“瘦多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茯苓,这是小容,我……”
赵长赢顿了顿,“我……”
“别在这站着了,热得一头汗,先进去喝点水换身衣服,我去跟庄主说一声。”
茯苓善解人意地接话道,赵长赢便也不再解释,拉着小容往里走去。
园中的一草一木都一如从前,似乎这两年的时光不过是赵长赢做的一个分外冗长的梦,而今梦醒了,他又回到了这个自己最熟悉的山庄,一切都未曾改变。
可终究是不一样了。
赵长赢低低地叹了口气,茯苓让人去打水,赵长赢简单洗了洗换了身衣服,小容就坐在一边安静地玩着茯苓不知道从哪给他弄来的毛绒小老虎。
初夏的午后,阳光正好,和风煦暖,空气中盈盈浮动着尘粒,赵长赢望着布帘后小容模糊的剪影,忽然觉得一直这样也不错。
“长赢?”
赵长赢正拿着一根冰糖葫芦逗小容,小容正襟危坐,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糖葫芦,一副想吃又有骨气不肯吃“嗟来之食”
的模样。
听到有人喊他,赵长赢收起笑容,抬头见屏风后头款款现出一抹浅蓝色的裙裾,随后布裙之上是一张熟悉的脸。
赵长赢稍稍愣住,他有些不自在地将糖葫芦塞进小容手里,站起身挤出一个不尴不尬的笑,“欢颜姐,你怎么来了?”
“你哥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来帮帮他。”
聂欢颜已将头发挽作妇人髻,走近时赵长赢能看见她眼角隐隐的皱纹,想来这两年她亦过得辛苦。
“婚礼是什么时候?”
赵长赢问道。
“下月初五。”
聂欢颜看向吃糖葫芦的小容,他乖巧地垂着眼睫,吃的时候动作很斯文,只嘴边还是粘了些黏糊糊的糖浆。
“恭喜。”
赵长赢用帕子给小容嘴角擦了擦,笑道。
聂欢颜也笑了,赵长赢想到当年她将笛子给他的时候说的话,想来她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一个好结果,于她于赵明修,都是很幸运的事了。
一个白天赵明修都忙得脚不沾地,还是听聂欢颜提起,他才知道原来赵长赢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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