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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东宫禁卫中,只有靳昭与她说过话,这样问并并无不妥。
“中郎将昨晚随侍太子殿下,留在宫外,方才才回来过,眼下已出宫去了。”
那侍卫对上美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变温柔细腻了。
他的同伴在一旁吃吃地笑,还额外多添了一句:“这会儿只怕已同哥儿几个一起去吃汤饼了,前日说好的,今晚是刘哥的婚仪,哥们儿一日的花销,刘哥都包了!”
那侍卫想了想,不大确定:“可是中郎将平日鲜少与大家一起胡闹……”
“那是平日,今日可不一样,刘哥是同中郎将一起长大的兄弟,中郎将自然要捧场!”
“也是……”
两人勾肩搭背,同云英道别后,便说说笑笑走了。
留下云英一个,独自出了宫城。
她心下已凉了大半,待在宫门外花银钱套了辆车,临上车前,又往四周看了眼,果然没寻到熟悉的身影。
看来今日真的见不到了。
她坐进车里,不再抱有期待。
没有靳昭,将今日所有的时间都放在阿猊的身上,倒也不错。
“娘子,先去何处?”
马车外,车夫扬声问。
候在宫门外的大街上拉客的马车,相比公侯府上的马车,自然简陋许多,木条打的车框,竹条编的车顶,略遮一遮日头,四周则空空荡荡,连块遮挡的麻布也没有,
实在是马车太小,只能堪堪坐下一两个人,若是还围起来,这样的天,坐在里头只怕要闷坏。
云英看了看四下零星的行人,说:“先去西市吧,西市的陈记茶果铺。”
从前杜夫人很喜欢陈记的凉茶饮配茶果,听说是在凉茶里加了温补的药材,既能解暑,又不伤身,便打算买一些送予殷大娘。
“好嘞,娘子坐稳了!”
车夫高声地喊,催马哒哒沿朱雀大街往西市的方向去。
车身摇晃着动起来,云英伸手抓着车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悄悄跟随的眼睛。
靳昭是方才才从延政门外的汤饼摊子过来的。
开了十多年的汤饼摊,做的就是他们北衙军的生意,早同他们熟了,刘述同那老叟提前招呼过,请营里的兄弟们吃早膳。
他这个中郎将既要给刘述面子捧个场,又私底下将账先付了——兄弟一场,他少年时颇受过刘家人一番好意,如今做了刘述的顶头上司,没道理要他破费。
原本这一天都该如此,先下值的侍卫们大多要直接去刘家。
刘家今日虽忙,却也提前备了一应的茶食、酒水,甚至还提前问街坊邻里借了地方,给他们打铺子歇息,以便夜里有精力闹上一宿。
靳昭起初也打算去,都说好了,几人难得淡了上下级的规矩,要好好闹一闹,可他心里始终不踏实,好似蚌壳里进了沙砾,拼命挤压着,想将那沙砾挤出去,却怎么也不成功。
他记得余嬷嬷的话,知道穆云英今早要出宫。
地址是他亲口说的,余嬷嬷既没让他亲自来接,便是不需要的意思。
他那日也想好了,要离她远些,不再同她有瓜葛,今日就该什么也不想,只管去刘述家中看热闹。
可是他怎么也放不下,吃汤饼的工夫便走神了两回,终于在其中一个下属察觉到他异样问起时,借口有事,回了朱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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