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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康忙回答着,又快步走到书架旁,把开着的长窗关了起来。
彭虎冷笑道:“原来如此。
那老弟可不必担心,区区两队羽林军,老夫还不看在眼里。”
说着摩拳擦掌,就要破窗而出。
彭虎与宋长康在魁星楼上僵持不下,楼下的柏树旁,燕灼华与十七却正进行着一场有些诡异的对话。
很罕见的,这次的话题是十七主动提出的。
他在宋长康离开后,忽然低声道:“我是谁。”
燕灼华原本翘脚坐在树洞边沿四顾望着风景,闻言有些恍惚,她歪头看向十七,确定方才真的是他在说话。
“什么?”
她惬意地眯着眼睛,随意地问了一句。
十七却是眉头紧皱,转头面对她,慢慢道:“殿下,我是什么人呢?”
就像是晨起在竹林木屋里,宋元浪问的那样。
“你是陛下送给长公主殿下的生辰贺礼,那么又是谁把你献给了陛下呢?”
这疑问就像是落在枯草荒原上的火星,瞬间燎原。
他究竟是谁,从哪里来,又曾生在何处?
十七往记忆里寻去,却只撞上一片迷蒙的白雾。
生命的过去是无言的混沌,一切从在湖中被她扶起那一刻才开始鲜明。
好像在那之前,他在昏暗痛苦里挣扎了许久;那一夜玉奴对战,沸腾人血的擂鼓声中,对面劲风扑面的大刀下,求生的本能让他振发起来。
然而在那之前,他分明记得自己只是昏沉在黑暗里,浑浑噩噩着。
他曾是那样一个蝼蚁般的奴隶,又有什么惹眼处,竟引得旁人将他献给了陛下。
而他又是哪里入了陛下的眼,竟让陛下将他送给殿下作为生辰贺礼。
陛下早就知道这份贺礼能让殿下满意么?
十七喃喃道:“殿下,我是谁?”
声音很轻,却含着重逾千钧的犹豫与恐惧。
燕灼华仔细看着他,表情也随之严肃起来。
她站起身来,握住他的手臂,道:“你怎么了?”
很是关切。
十七听出她话里的关切意味,心头一热,几乎要将内心的猜测和盘托出。
他想过,自己的来历多半有些蹊跷。
他这一身的武艺,不是寻常奴隶能学到的。
底下的人将他献给陛下,陛下就将他转送给殿下,而他竟然就那么恰好地讨了殿下喜欢。
究竟是谁那么懂她的心思?
而她的心思,究竟又是什么。
那揣摩透了她心思的人,将他拐着弯献上,是含了要对她不利的后招吗?
从前不曾想过这些,每日呆在她身边,已是无边喜乐。
然而自从来了南安,他的眼睛一日好似一日,原本脑海中蒙着的迷雾也仿佛随之渐渐淡去了。
于是这些恼人的想法也丛杂而生。
他想起那救了殿下的和尚舍千子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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