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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样说,程慕宁便知葛孟宜已然接受了眼下的形势,她松了口气说:“今日没料到老师会来,往后朝议,老师都会来吗?”
葛孟宜说:“我方才说过,我会盯着公主,倘若公主有任何差错,我绝不偏私姑息。”
“那是自然的。”
程慕宁声量下意识拔高,笑起来说:“老师辞官致仕的折子我没有批,就是等老师回朝,我虽代新帝执政,但仍有许多不明之处,要向老师请教。”
“公主自谦了,老夫能教的,早在多年前就教给公主了。”
葛孟宜道:“往后朝中勿称师生,只论主臣。”
程慕宁唇畔微顿,仍是温声笑着,“好,无论如何,永宁心中太傅永远是老师。
太傅难得进宫,用过午膳再走可好?”
葛孟宜摇头,看向台阶那边,“宫里正一堆人等着公主呢,公主有什么话,不急于这一时。”
程慕宁侧目瞧见了郑昌,抿了下唇说:“好,那……银竹,替我送送老师。”
……
此后半月,宫里为操办新帝的登基大典忙得手忙脚乱,裴邵为交接殿前司的差事,也不得清闲。
一日进扶鸾宫,远远见红锦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裴邵顿步,眉峰微动。
红锦偷偷瞥了案前的程慕宁一眼,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裴邵看了眼案前的程慕宁,低眉垂目,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公主怎么了?”
红锦压低了声音说:“殿帅不知,今早太傅进宫,给纪芳送了几本书,要他闲着无事念给太子听。”
太子还在吃奶的年纪,别说听书了,连话都听不明白,但宫里教导储君自然不能按寻常孩子来教,况且先前有了个失败的例子,葛孟宜对即将登基的小太子,一定更加用心。
裴邵道:“太傅肯教太子,是好事。”
“这的确是好事。”
红锦皱起脸说:“公主之前三催四请,就是为了太傅能做太子的老师,可太傅言明,他只教太子,不教小公主。”
裴邵明白了,葛孟宜不想再教出第二个程慕宁。
程慕宁无疑是葛孟宜最得意的学生,他比谁都明白,程慕宁要比程峥更适合那个位置。
或许出于对形势的判断,又或是对程慕宁远超师生的情谊,他准许自己接纳眼下的时局,但同时他心中有一杆仁义礼法的标尺,接纳也不代表认同。
只是不是完全认同。
裴邵走上前,绕到椅子后面伸手抚摸她的脸。
指腹的触感不必抬头便知来人,程慕宁顿了顿,握住他两根手指说:“太傅本就是太子太傅,他不想教仁悦也很正常,我只是有点难过,太傅大抵,也后悔当初做我的老师。”
裴邵说:“他没有。”
程慕宁仰头,恰与裴邵对视,“你怎么知道?”
裴邵挑眉说:“想知道?你求我。”
程慕宁却趁他摸到嘴角时张嘴咬了他一口,“快说。”
那点力道挠痒痒似的,裴邵笑了一下,碰了碰她的肩膀,示意她让开点位置,他坐在扶手上说:“两年前宫宴,太傅醉酒,掩面而泣,直说他半生传道解惑,众多学生中,唯公主最得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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