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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朗声笑道:“怎么没生气,差点要揍她呢,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拧巴?”
但又满目宠溺的神情说,“但就是太可爱了,软软地往怀里一钻,朕哪儿还有什么脾气,听她叫几声皇阿玛,心都酥了。”
两人说着话,已稳稳地躺下。
外头环春领人来熄灭蜡烛,检查炉火,之后便都退下了。
屋子里静静的只有他俩,玄烨累了,身子一靠上床困倦就袭来。
岚琪见他眼皮沉重,便不多说话,只记得玄烨睡着前含糊的一句话:“温宪将来要嫁在京城,这样坏脾气可不成,会给你丢脸,可你放心,朕替你看着呢。”
疲倦的男人很快就睡着,岚琪看着他安逸的睡颜,突然有哭的冲动,捂着嘴好一阵压抑后才平静。
她心里曾很没道理地怨过玄烨,怨他对自己太好,好得福气溢出来,以至于牵累了孩子。
可多荒唐的人才能想出这荒唐的话,岚琪为自己有过这样的念头感到羞愧。
“可是玄烨……”
岚琪轻轻靠在了丈夫的胳膊上,心里默默地念着,“我从来没有这么迷茫过,即便你在我身边,即便我们还有女儿,即便我肚子正孕育新的生命,可我却还是像走到了岔路口似的,不晓得之后该走哪条路。
玄烨,我从来都没这么迷茫过。”
夜渐深,永和宫的灯一盏一盏熄灭。
除了门前值夜的人脚边的火炉偶尔发出炭木崩裂的声响,万籁俱静,谁都不愿打扰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
可子时才过不久,永和宫的门突然被拍响。
守门的小太监吓得赶紧应门,只听外头说:“咸福宫贵妃娘娘请皇上过去,小公主病了。”
消息传进来,值夜的梁公公皱眉嘀咕:“怎么又是咸福宫?”
李公公送完加急的折子便走了,为了保养身子他不再给皇帝值夜,今日轮到梁公公。
前些日子的麻烦事虽没有他什么事,也连带着叫师傅训过话,近来做事更加小心,怎么就又遇上温贵妃矫情了。
然而这一次,温贵妃偏偏没有矫情。
咸福宫里小公主一度停止了呼吸,如同死了一般。
即便缓过一口气,也是气若游丝孱弱得不行。
赶来的太医几番诊断,甚至对贵妃说了要有所准备的话。
她这才吓得不知怎么好,要去请皇帝来。
送话回来的人说:“说是让娘娘等一等,皇上起了就来。”
可是今晚咸福宫的消息根本就没传进德妃的寝殿,温贵妃守着女儿,一等就等到天明。
咸福宫上下彻夜未眠,小公
主的命是救过来了,可太医还是不松口,不敢保证公主一定能康复。
对于襁褓里的生命而言,接下去的就是等待死亡。
温贵妃一直不像个母亲,不论是最早对八阿哥,还是对亲生子十阿哥。
她至今不懂怎么照顾孩子,只有孩子高兴的时候才会和他们玩闹一下。
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把乳母嬷嬷们推在前面。
就连配殿里的觉禅贵人,都比她会料理孩子的事。
这一晚觉禅氏自然也没有合眼,这会儿进门来,香荷捧着食盘,里头一碗白粥并几样小菜。
觉禅氏来劝温贵妃:“娘娘用些早膳吧,不然身子要撑不住了。”
温贵妃没有在孩子身边,只是独自蜷缩在窗下。
听见觉禅氏的声音,抬起憔悴的双眼,青黑的眼袋和充血的眼眸,让她看起来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嗓音也有些沙哑,干涩地出声:“皇上……来了吗?”
觉禅氏心中无奈,只好温和地说:“万岁爷上朝去了,这会儿怕是不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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