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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摇头,她继续道,“我娘家的人也不来,你猜为什么?”
“臣妾愚钝。”
岚琪勉强说出这几个字。
温妃稍稍坐起来些,想要和岚琪更亲近似的,兴奋而得意地说:“阿灵阿被我坑害苦了,他们再也不能算计利用我在宫里做什么,大概往后连我是生是死也不会关心。
除非落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不然要当钮祜禄家没我这个女儿了,想想心里真痛快。”
岚琪听得心惊,温妃却是满面笑意。
她永远那样让人猜不透,继续说道:“只因我再三言明他们还是纠缠不休,自去年起,不论什么事,他们一来找我,我就去找佟贵妃麻烦。
佟贵妃每回都被我气得口出恶语,惹急了她自然就会惊动她家里人。
一来二往的,钮祜禄家里打什么算盘,佟国维府上都听得见。
气得阿灵阿都病了一场,实在活该。”
岚琪听得直发愣:“娘娘,您这样做……”
温妃却笑道:“姐姐嘱托你照顾我吧?她一定说了好些舍不得的话。
三年了,我总算能为自己活了。
不管外头的人怎么看我,我自己心里敞亮自由,算是圆了姐姐的遗憾和遗愿,也不辜负自己来世上一遭。”
岚琪听得动容,仿佛对温妃的芥蒂正渐渐消失,又听她说:“你也安心吧,不必背负我姐姐什么临终嘱托。
入宫这些年,冷眼看着各色各样的人时起时落,什么都明白了。”
岚琪真是松了口气般,颔首道:“娘娘安好,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一定欣慰。”
温妃悠悠一笑:“咸福宫似乎专养我这样的人。
我和觉禅氏不大往来,可她才来时我问她这样搬来搬去累不累,她说无所谓,反正在宫里怎么折腾,也走不出紫禁城四面墙。
虽然她这个人无趣极了,但这话有道理,我喜欢听。”
“是啊。”
岚琪轻轻应了声。
方才冬云说温妃和觉禅氏不大往来,现在她自己也说不大往来,岚琪心里本不十分信,可看着温妃一刻不停地对自己说这么多话,更兴奋得双眼发亮,才真觉得她平时没什么人可以说话,这才一抓着自己就倾诉,想要把攒了许久的话都说出来似的,说得痛快了,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些。
可岚琪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滋味,人家仿佛真心实意要和自己相处,可自己却拒人千里。
平心而论,她委实不愿与温妃有什么往来,但温妃热情不减,这样子的人情世故,究竟该如何面对才好?
温妃不知眼前人心里想这些,依旧喋喋不休地将平日琐事当笑话一样说来。
岚琪勉强附和着,一来一往也聊起来了,实在要词穷时,冬云总算来救场,说荣嫔和惠嫔从慈宁宫归来。
二人不久进了内殿,温妃让她们也坐,惠嫔却道:“臣妾们不坐了,还要去宁寿宫复命。
太皇太后将这件事交给太后娘娘做主,天越来越黑,不能耽误去宁寿宫。
只因这里还等着觉禅常在分娩,一定要再来看看才好,娘娘辛苦了。”
温妃且笑道:“我不辛苦,又不是我生孩子。
不过你们去宁寿宫回话不必两个都去,我这里要和德嫔聊天,觉禅氏那里忙不过来,不如你们留下一个,替我照应着?”
惠嫔和荣嫔面面相觑。
她们都是钮祜禄皇后那个年纪的,看着温妃就跟看小姑娘一样。
果然人小心思也古怪,什么时候不能聊天闲话,非要这个节骨眼儿?再看看边上德嫔也是一脸无奈,荣嫔才答应:“臣妾留下,郭贵人的事,由惠嫔周全就得了。”
如此惠嫔又匆匆离去,岚琪却不愿再“陪聊”
,硬是跟着荣嫔说:“我和姐姐过去瞧瞧。”
之后不由分说地逃出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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