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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虎啸三两步回来,手里拿着两条毛茸茸的加厚大氅。
一件是皇帝新赏的,绣着朝阳纹,和皇帝手里那件是一套,只是颜色不同,他这件是库金色,喜庆蓬勃,皇帝手里那件则是花青色,威正庄严。
还有一件是家常旧的,祖母绿的缎子,顶上是清新雅致的花鸟纹。
虎啸问:“主子穿哪件?”
周适安犹豫了。
他的眼睛盯着那件库金色的新衣裳,想着轩辕旻没准今日也穿了朝阳纹的。
但是韩昭宁尚在病中,在皇帝面前又不得脸,万一他穿了新衣服,会不会刺激到他?
纠结半晌,周适安抓过旧披风,伸手一围系在胸前。
段月白看在眼里,抬手帮他整理披肩,语气很是温柔:“走吧,我们去长乐宫。”
长乐宫。
长乐宫离宣室殿不远,是先帝宠妃的住处,修得富丽堂皇,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
周适安是在太后那里见过世面的,但饶是如此,还是被长乐宫内部精巧华丽的装饰惊艳到:看来皇帝很在意这个韩相之子嘛。
他左看右看满脸新鲜,直到看到韩昭宁病恹恹的神色,才忽然顿住脚:
韩昭宁病了几日,整个人苍白无力。
被身后那些层层叠叠的锦绣围绕着,活像一尊陷在里面出不来的泥菩萨。
周适安瞧着他,心里惊疑不定。
他慢慢停在段月白身后,看他熟练地上去搭脉问诊,和韩昭宁熟稔说笑,仿佛他们相识已久。
“比前日好些,药要继续吃,”
段月白从袖子里掏出个香囊,“这是我闲来无事给你配的,放在枕边疏肝解郁,最适合你。”
“多谢你,”
韩昭宁努力朝他微笑,小心翼翼地把香囊放在枕边,他抬起头,视线慢慢落在周适安身上,“许久未见,周贵人已是今非昔比了。”
周适安瞧着他有气无力的神色,怎么也想不起任何有关韩昭宁的讯息,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点点头客气道:
“我前两日也病着,没能来看你,今日觉得好些了吗?”
韩昭宁嘴角挂起新月一样的弧度,只是眼底没什么笑意,勉强提着精神敷衍:“药也按时吃了,病却一直不见好,劳你费心了。”
“你这是心病。”
段月白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总要自己想开些。”
韩昭宁沉默着不说话,周适安感觉寝殿的气氛压抑至极,长乐宫那些施金错彩的装饰突然一点也不吸引人了。
段月白看他脸色实在不好,又劝了几句就拉着周适安离开了。
二人抄着手漫步在长长的甬道里,北风呼啸,带来一丝雪意。
“韩昭宁家世高贵,人中龙凤。
如今这样消沉,恐怕也有不少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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