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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乐了。
这王忠乃是京兆人士,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却归附曹操甚早。
他原是关中亭长出身,天下大乱之际领着一支亦兵亦匪的队伍南下武关劫掠为业,只因灾害年月抢不到粮食,竟残杀流民大吃人肉。
后来出武关正遇到替刘表招揽逃难士人的楼圭,他非但不从还奇袭楼圭抢了许多财物,这才转而北上投至许都。
曹营上下都知他吃过人肉,刚才也不晓得谁与他玩笑,趁拜祭桥玄之时偷了他马鞍边的干粮袋,还弄了副骷髅绑在上面。
众兵将见了岂有不笑之理?
王忠的脸臊得通红,眼珠子瞪得都快流出来了,跳着脚地喝骂:“谁干的?有种的给老子站出来!”
曹操忙止住笑,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三军之中谁这等无礼,还不出来给王将军赔罪?再不出来老夫可要严惩了。”
他说话时眼睛瞧着自己的儿子们——这帮小子笑得最欢,八成就是他们干的。
果不其然,曹彰、曹植笑呵呵推出一个瘦小的仆僮来。
那人跪倒在地:“请主公见谅,是诸位公子叫我与王将军玩笑的。”
“哼!
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哪找的枯骨?”
那僮仆忍着笑答道:“人有穷富瓦有阴阳,您拜祭的桥公自然是陵寝肃然,可路边白骨曝天无人照应的野冢有的是。
随便捡一副有何打紧?”
这小子说起话来底气十足,对曹操殊无敬意。
当下人的哪有这么回主人话的,还有没有规矩了?曹操听着有气便要叫人痛打这厮一顿,哪知留神细看,这小子似乎还不到二十岁,生得瘦小枯干尖鼻瘪腮,虽然穿着下人的衣服,却根本不是自己府里的。
他愈加火起:“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那人含糊答道:“小的是伺候公子的下人。”
“一派胡言!
府里之人老夫岂能不识?若不招对定按细作处置!”
那小子真是铁嘴钢牙:“小的不是细作,就是您府里的下人。”
“还敢顶嘴?”
曹操胡子都撅起来了。
“万一是您记错了呢?”
他竟还敢敷衍。
众公子知他底细,眼见事情败露此人性命堪忧,赶紧一齐跪倒:“请父亲开恩,这位兄弟乃是家乡故旧,名唤朱铄。”
“朱铄?”
曹操眼珠一转,猛然想起曹丕请托之事,必是他不得准许,把这小子混到仆僮堆里从谯县带出来的。
扭头再看曹丕,早吓得面如土色了。
曹操依旧不饶:“你好大的胆子!
敢在我眼皮底下干这种事,老子自有家法管你!”
曹丕还没说话,朱铄站起来了,挥着麻杆般的小胳膊,拍着排骨般的胸口嚷道:“明公不必为难公子,是我没羞没臊非要跟来。
您若瞧我不顺眼,一刀宰了我也就罢了,公子又没干什么犯歹的,与他有什么相干?有什么话您都冲我说吧!”
曹操自得志以来还没见过敢这么顶嘴的人,好像他还一肚子委屈似的,气得破口大骂:“呸!
宵小之辈也配跟老夫讲理?我先管教儿子,再宰你也不迟。”
众将一见曹操要责罚儿子,哪有睁眼看着的道理,纷纷出来讲情。
连王忠都说话了:“主公别生气啦,公子这不也是体恤乡里,替您行善事吗?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说几句错话难免的,您大人有大量,哪能同他一般见识?您就开开恩饶了他们吧!”
楼圭、许攸也讲情,桥羽也跟着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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