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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异不敢多问。
曹操这才松手,看着他亦步亦趋退下去。
这份奏章的内容是为十八年前党人首领陈蕃、窦武鸣冤。
现在党人虽赦,但冤死的陈蕃尚未平反昭雪。
现在宦官与党人虽矛盾重重,但都是暗流相斗未曾表露,而陈蕃之事是朝廷万万不能提起的禁忌。
曹操这份奏章字字斟酌,从自己禁断淫祀谈起,论及陈蕃在青州的旧事,最后立言道“陈、武等正直而见陷害,奸邪盈朝,善人壅塞”
,公然要求恢复陈蕃、窦武的名誉。
这一份奏章递上去,必然要闹出一场大风波来。
曹操这样做已经是不计后果放手一搏了。
一旦成功自己便可以大长正气享誉士林,但若是失败就会跟王允、徐璆一样下场,甚至还有性命之虞。
就在这种前途未卜的期待中熬过了七天,京师却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仿佛这份激烈的奏章投到了死水里。
曹操焦急期盼着洛阳的消息,等啊等,楼异、张京没等来,等来的却是秦宜禄!
如今的秦宜禄已经不是曹家的仆人了,谁料他身着锦缎比跟自己时更光鲜了。
他被差役引进府内,见了曹操跪倒便拜:“小的秦宜禄拜见曹大人。”
曹大人?当年张嘴一个爷、闭嘴一个爷,如今却叫自己曹大人,曹操心里不是滋味,冷冷道:“你现在混得可好?”
“托您老的福,小的回到洛阳不敢面见令尊大人。”
秦宜禄的口气已经十分疏远,又面有得意之色,“万般无奈之际,小的投到河南尹何大人府中为仆了。”
“何苗!
?”
曹操顺口惊呼出来,他没想到秦宜禄会委身这个人府中:何苗乃何后的同母弟弟,虽为二国舅,却与憨厚善良的何进大不相同,是十常侍张让、赵忠的死党。
秦宜禄投到何苗手下,岂不是将自己当年所有事情都端给宦官了吗?
秦宜禄似乎就是想让曹操害怕,故意挖苦道:“曹大人,您当着小的面直呼我家大人的名讳,未免失礼了吧?”
“是是是,本官口误了。”
即便心里腻歪,曹操还是得道歉。
“前两日,大人有一份奏章递入省中吧?”
曹操头上汗涔涔的,突然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秦宜禄讪笑道:“可惜您的大笔华翰未能打动圣听。
奏章所言之事皇上不准,根本没有廷议,仅交与三公看了看。
可怜呀,只因为您这份奏章,又牵连死三位老臣呀!”
“你说什么?”
“当朝司徒陈耽力挺您的奏议,忤逆天子获罪。
谏议大夫刘陶保奏陈耽不成,上殿谤君。
结果两人一同下狱,张让当天晚上就派人把他们毒死了。”
曹操脸色苍白。
刘陶、陈耽都是曾经位列公台的老臣,这样无声无息就被十常侍害死了,而这件事竟是因为自己的一番奏章引发的。
“您不忍了?”
秦宜禄笑得更加猖狂,“还没完呢。
老杨赐久染重病,闻知刘、陈二公毙命,当即疾发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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