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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必略一犹豫,还是笑呵呵道:“这有何不可?若非您前番相助,我家大人也不可能受封兖州牧啊!”
说着从怀里掏出表章交给他。
董昭小心翼翼褪下锦套,展开竹简观看:
入司兵校,出总符任。
臣以累叶受恩,膺荷洪施,不敢顾命。
是以将戈帅甲,顺天行诛。
虽戮夷覆亡不暇,臣愧以兴隆之秩,功无所执,以伪假实,条不胜华。
窃感讥请,盖以惟谷。
“妙哉!
妙哉!”
董昭捻着胡须连连点头,“此表文字虽不长,措辞却周到至极。
一者,表明心志不忘皇恩;其次,阐述征伐顺天应人;再次,谦逊得体不显傲慢……曹孟德果真不凡,不但精通兵法善于征战,撰写文章也是一流啊!”
他看罢赞叹不已,却不忙着卷起表章,顺手摊在桌案之上。
王必可不想听他这些废话,急急渴渴催问道:“董大人,表章您也看了,究竟如何处置,您倒是说句话啊!”
“你忙什么啊?”
董昭都懒得看他一眼,兀自盯着那份表章,用右手手指在左掌中比比划划。
王必也拿他没主意了,干脆坐在一边看着他。
好半天董昭才比划完,不紧不慢坐下来,端起碗来咂摸一口水才道:“打通河南道路之事并不急于一时。
如今几家势力明争暗斗,若不能将他们稳住,即便曹使君兵进成皋也不能总揽朝政。”
王必的心凉了半截,等了这慢性子半天,就得来这么一句话,连连摇头:“董大人啊,我知道您很为难,但此事就没有回旋余地吗?”
“你别忙啊……今护驾之众大致可分为五派,咱们需要权衡利弊而行。”
董昭晃悠着手中的水,娓娓道来,“首先就是张杨,他现在屯驻在野王县,正忙着派人修缮洛阳皇宫。
不过他似乎无意跻身朝堂,仅仅是救时而已,况且已经与曹使君和睦,纵然不会帮忙,也不至于给曹使君添乱。
再有匈奴右贤王去卑,他到此间一是为汉廷出力,二也是因为部族内乱流亡于外,所以匈奴一派也不算什么问题。”
说到这儿他忽然抬起头来,话锋一转,“麻烦的是后面两派。
第三派是白波贼韩暹,如今他的兵马最多,因保驾之功受封大将军,兼领司隶校尉,他不但参与朝政,而且在河东还驻扎着其同党李乐、胡才。
这第四派是董卓旧将董承,此人自称是永乐太后的族侄,莫看他兵马不多,却颇得当今天子圣眷,与国丈伏完关系甚好,皇上亲口叫他舅舅,还纳了他女儿为贵人。
这两派现在颇有实权,无论如何都是反对曹使君来分肉吃的,不过好在他们之间的矛盾也最大。”
王必已经没耐心了,悻悻道:“说了半天,还是没人能帮我们使君一把了吗?”
“非也非也。
能帮忙的我看就是最后一派——杨奉!”
董昭把水喝干,空碗往桌上一撂,“杨奉这个人有双重身份,他早年也是白波帅,后来归附董卓为将,与这两派都有些关系,但哪一边也没拿他当自己人,所以只好自立山头喽。
论实力他不及韩暹,论圣眷他比不上董承,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寻找外援,曹使君不妨暂时与杨奉联合,牵制另外两派。”
“这叫什么主意,岂不是为别人做嫁衣?”
王必白了他一眼。
“现在这个时候帮别人就是帮自己,多拉拢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
张杨、去卑已经不成问题了,再拉拢一个杨奉,就可以专心对付董承、韩暹。
只要他们之间出现一个公敌,事情就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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