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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我睁了睁眼,果真看见他走了过来。
“祺祺……累了?”
他走向我,轻声问道。
我坐正了,捏了捏眉心,摇了摇头。
任三爷还是将我从轮椅缓缓扶到了床上,替我掖了掖被,然后坐在床边。
我偏着头看他,说:“跟我……说点以前的事情吧。”
他“嗯”
了一声,点了点头。
病房里很安静,他说的故事是断断续续的,却又像是连接的一样。
从任大老爷到任老太,还有我爸,那是一个冗长的、沉闷的故事。
他不带感情地述说着这一切,而他就只是一个旁观者,当他说到我的时候,他突然停顿下来,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那仿佛是他最美好珍贵的一个片段。
对于过去的事情,我已经能平静地对待,或者说是淡然。
那时候的痛苦再度想起的时候,似乎不再如此深刻,而渐渐明朗的是他几近荒唐的感情。
我是在他细碎的话语声中入睡的。
入梦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那一段过去。
那个起风的傍晚,我坐在院子的长椅上,有些迷糊地睡了过去,然而,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唇瓣传来的那一抹触感。
冰凉,却无比缠绵。
我不敢动弹,我能感觉到他慢慢地搂紧我,再度亲吻着我的脖子。
这段曾经以为忘却了的记忆深深埋在我心里,当时在我醒来之后,我几乎不敢确定那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那种温暖的、心悸的感觉,曾经让我深深地觉得罪恶。
而到这一世,我唯一无法轻易原谅的是他,除了恐惧之外,还有更多的是,他带给我的痛苦。
后来,我想。
也许。
因为,我也爱他。
第47回两年後,我跟著任三爷回去了新加坡,当任家大门敞开的时候,我瞧见老何一身西装笔挺,站在门侧,弯著老腰响亮地说:“小少爷,欢迎您回家。”
我用著拐杖,蹒跚上前。
老何抬起头来,伸手抚著我的肩,上下看了看我,频频点头。
我搂紧他,一时之间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
“小少爷──”
芳嫂的声音从後方响起,我抬头看去,只见她怀里抱著一个娃娃,手里牵著另一个,肚子里还怀著第三胎,喜不自胜地走了过来。
“看,这就是老大和老二,是双胞胎。
你上次说回来要看看他们,我今天赶紧给他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笑了笑,伸手轻轻捏了捏芳嫂怀里的老二,看著孩子害羞地往母亲肩窝里钻。
我拦过老何的肩,问:“老何,上次你说老大老二叫什麽名字来著?”
老何还在抹眼泪,芳嫂推了推他骂了一句“多老了还哭红鼻子”
,然後抱著孩子往我凑了凑,笑说:“这名可好,是三爷亲自取的。”
我闻言一顿,然後回头看了眼正从车上下来的任三爷,仍旧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缓步而来,连坐了十几小时的飞机让他的面色泛白,连走路都微微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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