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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刺骨的河水将骨血都?浸透,寒意遍布全身,两人跌坐在水中,成了彻头彻尾的落汤鸡。
明明是这样的境地,崔迎之却没来?由地想笑。
胸腔中积攒的郁气一扫而空。
澄澈的天际湛蓝与橙黄相接。
旭日?东升。
她忍住笑意,嘴硬道:“是你站在这儿影响到?我发挥了。”
屈慈很?识趣地低头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一本正经?道:“好吧。
多亏了你把鱼往下赶,我们能叉到?鱼你占了大半功劳,真是辛苦了。”
瞎忙活了一通什么?都?没捞着的崔迎之满意了。
两人兜着鱼满载而归。
待上替屈慈那沾水的伤口重新上完药,又换了身干燥的厚衣,引燃将熄的篝火,架起烤鱼,不多时便焦香弥漫,引得子珩与邹济先后转醒。
鱼刚好烤得差不多。
崔迎之开始分鱼。
首先把两条较大的分给了邹济和子珩,其?次把一条不大不小的留给了自己。
最后在一条大小适中但稍微烤焦了一点?儿和另外?一条较小但火候正好的鱼之间犹豫片刻,毅然决然地把前?者分给了屈慈,后者留给了煤球。
出最多的力?但没被分到?什么?好东西?的屈慈看了看崔迎之,问她:“你这么?分的逻辑是?”
崔迎之指了指邹济,“尊老。”
又指了指子珩,“爱幼。”
最后指向煤球:“苦谁不能苦孩子。”
有理有据。
屈慈强调:“我是病人。”
崔迎之:“哦,我是残疾人。”
第38章春蚕尽(六)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要命啦……
崔迎之心安理得地在屈慈怨念的目光下把?烤鱼啃完了。
又过几时,天光彻底大亮,就着篝火,屈慈用来内服的药也已然?煎透,几人商议着再度启程。
子珩起?身去?牵马,邹济则提着煤球的鸟笼一道离开,临走前还瞪了眼屈慈,对着他这明显换了身衣裳的打?扮意有?所指,叫他好自为之,并且着重强调:“你想死?就直说?,省的我再忙活。
还有?,对外千万别说?是谁治的你,别坏我名声。”
不听医嘱的病人总是招人嫌。
特别是屈慈这种明明该躺在榻上静养八百十天却偏偏不肯安生的。
理亏的屈慈非常诚恳地回道:“我觉得我还不能死?,所以麻烦您再努力一下。”
他的生死?只是这世间无足轻重的一笔,与一颗尘,一粒沙无甚差别。
屈慈在乎自己这条命,但也没那么在乎。
可?他若是死?了,对刚失去?崔路不久的崔迎之而言也未免太过残忍。
屈慈觉得他得尽量活得久点?儿,也无需太久,比崔迎之长就行,毕竟她孤零零地送别了那么多人,肯定不愿意再孤零零地把?他也送走。
他想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按照崔迎之平日里那颠三倒四不分昼夜一日吃两顿饭都勉强的起?居作息和饮食习惯,想活个?七八十岁还真是怪艰难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让崔迎之保持健康的饮食作息于她而言跟折磨没两样。
屈慈各种法子都试过,收效实在甚微,惹恼了崔迎之还会被剥夺上榻的资格。
在别院的时候,他每日午间哄了又哄,求了又求,三催四请才能让人从榻上挪下来。
带孩子都不见得有?那么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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