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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侯爵说起于连所受的教育,客人中有一位就拿贺拉斯盘问他。
“我正是谈贺拉斯才在贝藏讼的主教面前获得成功,”
于连心想“看起来,他们只知道这个作家。”
从这财起,他的心踏实了。
这个变化不难,因为他刚刚决定永不把德-拉莫尔小姐当做女人看。
自打进了神学院,他就对男人作了最坏的打算,很难被他们吓倒。
如果餐厅不那么豪华,他会完全镇定自如的。
然而,还是有两面八尺高的镜子令他肃然起敬,他不时地在里面看见那个谈贺拉斯的人。
对一个外省人来说,那人的句子还不算太长。
他有一双漂亮眼睛,一种战战兢兢的或者因听见答得好而感到快乐的羞怯使这双眼睛更加明亮。
他被认为是令人愉快的。
这种考试给一顿严肃的晚餐增添了些许乐趣。
侯爵示意于连的对话者狠狠地考。
“难道他果然知道点儿什么吗?”
他想。
于连边回答,边想看法。
他已不那么羞怯,足以表现一番,当然不是机智,这对不知道巴黎人如何说话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的,他有的是新的看法,虽说表达得不优雅也不恰当,但大家已看出他精通拉丁文。
于连的对手是铭文学院的院士,碰巧也懂拉丁文;他发现于连是个很好的人文学者,也就不怕让他受窘脸红了,于是真地想方设法让他下不来台。
于连战得兴起,终于忘了餐厅里豪华的陈设,关于拉丁诗人陈述了一些对话者在任何地方也不曾读过的看法。
对话者是个正直的人,对年轻的秘书大加称赞。
幸好有人挑起一场争论,争论的问题是贺拉斯是穷是富;像莫里哀和拉封丹的朋友夏佩尔那样是个可爱的、享乐的、无忧无虑的、为了消谴而写诗的人,还是像师伦勋爵的告发者骚塞那样是个追随宫廷、为国王的生日写颂歌的穷桂冠诗人。
他们谈到奥古斯都治下和乔治四世治下的社会状况;这两个时代,贵族的权力很大;但是在罗马,它眼看着权力被仅仅是个普通骑士的梅塞纳夺走;而在英国,它迫使乔治四世几乎处于威尼斯的一个大公的地位。
这场争论似乎使侯爵摆脱了麻木状态,晚饭开始后他一直闷闷不乐。
于连对所有那些现代人的名字一窍不通,象骚塞、拜伦勋爵、乔治四世,他都是第一次听说。
但是,没有人不看到,一旦涉及在罗马发生的、可以在贺拉斯、马夏尔、塔西陀等人的著作中获知的事情,于连就有不容争辩的优势。
于连把他在同贝藏松的主教这位高级教士进行的著名讨论中学来的好几个看法不客气地据为己有,这些看法并非最不受欢迎。
大家谈诗人谈厌了,侯爵夫人才屈尊看了看于连,凡是让她丈夫开心的事情,她都无例外地加以赞赏。
“在这个年轻神甫的笨拙举止下面,也许掩藏着一个有学问的人,”
坐在侯爵夫人旁边的院士对她说;而于连也隐约听见了。
套话相当投合女主人的趣味,她接受了关于于连的这一句,暗自庆幸把院士请了来吃晚饭。
“他给德-拉莫尔先生解了闷,”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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