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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连说“我甚至还可以发誓永远不同您说话,只要您的名声不因这种过于明显的变化而受到损害。”
他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走了。
他认为这是一种责任,轻而易举地完成了;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德-拉莫尔小姐。
当然,三天前他被藏在大衣橱里时,他并不爱她。
但是,从他看见他们永远断绝来往的那一刻起,他心灵中的一切都迅速地变了。
他的记忆力是残酷的,开始纤毫毕露地为他重现那天夜里的情景,实际上,那一夜让他的心冷了。
在宣布永远断绝来往的第二天夜里,于连差点发疯,他不得不承认他爱德-拉莫尔小姐。
跟着这一发现而来的是可怕的斗争:他的种种情感全都被搅乱了。
两天以后,他非但不能傲视德-克鲁瓦泽努瓦先生,反而几乎想抱住他痛哭一场。
他对不幸也习惯了,很快有了点儿理智,就决定去朗格多克,打好箱子去了驿站。
他到了驿车售票处,人家告诉他碰巧第二天去图鲁兹的驿车上有个位置,他差点儿昏了过去。
他订下这个座位,回到德-拉莫尔府,准备向侯爵禀报。
德-拉莫尔先生出门了。
半死不活的于连去图书室等他。
哎呀,德-拉莫尔小姐在那儿,这可怎么办?
看见他来了,她拿出了一付恶狠狠的神情,他不可能看错。
于连太不幸了,又被这意外的相遇弄昏了头,心一软,竟用最温柔的、发自内心的口吻对她说:“这么说,您不爱我了?”
“我厌恶我委身于随便什么人,”
玛蒂尔德哭着说,她恨她自己。
“随便什么人!”
于连叫起来,他朝一把中世纪的古剑扑过去,那把古剑是作为古董收藏在图书室里的。
他相信在向德-拉莫尔小姐说话时自己已痛苦到极点,待他看见她流出羞愧的眼泪时,他的痛苦又增加了一百倍。
如果能杀死她,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他费了些力气,从古旧的鞘里拔出剑来,就在这时,玛蒂尔德感到了幸福,一种如此新奇的感觉油然而生,她高傲地朝他走去,眼泪也不流了。
于连突然想到了他的恩人德-拉莫尔侯爵,宛然如在眼前。
“我要杀死他的女儿!”
他心里说“多可怕啊!”
他动了动,想把剑扔掉。
“肯定”
他想“她看到这个演戏的动作会放声大笑的。”
想到这儿,他完全恢复了冷静。
他好奇地注视着古剑的锋口,好像看看有没有锈斑,然后插入鞘中,极其沉着地挂回到那颗镀金的青铜钉子上。
整个动作自始至终非常缓慢,足有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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