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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调十分轻松:“明知道他是老狐狸,可是还是上了他的当。
他编的鬼话,那么幼稚,我居然也会上当,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老狐狸将我骗进了箱子,事先又和我喝了那么多酒,酒中可能有麻醉药,不然,我不会被他移动了还不知道。
我究竟昏睡了多久?好像已过了一夜,我被移出了多远?也无法知道,草原上,到处一样,到处有牧人,有马,有营帐,老狐狸自然不想我完成任务,所以才出诡计骗我。
由此可知,要找寻的目标,极可能在他们手上,应该从老狐狸身上着手。
“当然,草原再大,我也会有和老狐狸再见面的机会,到时再算帐。”
(巴图的那一段话,听来是特地讲给他组织听的,在话中,倒很明显地道出了他的处境:他仍然在草原上,不过时间过了一夜,他又被移动过。
)
(本来,我们紧张地在等,以为他会“进入图画”
结果却是那样,颇有虎头蛇尾之感,相视哑然。
)
接下来,是一阵马蹄声,巴图用喀尔喀蒙古语叫:“请停一停,请停一停。”
马蹄声在十分接近处停止,巴图问:“请问,我在什么地方?”
而回答,是一把年轻的声音,用的却是达干尔蒙古语:“你是从哪里来?”
巴图显然想不到自己会遇上了达干尔部落。
蒙古的大大小小部落很多,语言大不一样,一般来说,虽然部落和部落之间,没有什么界限,但从一个部落的放牧所在,到另一个部落,总有几百公里的距离,他未曾想到自己被移出了那么远。
巴图从哪里来,这个问题他也无法回答得出,草原上只有大地名,很少有小地名,如果说从草原来,那更没有意义。
所以,他笑了起来:“我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他用的也是达干尔语。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那倒好,我们全不知道怎么来的,你正好和我们一样。”
巴图略怔了一怔:“我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来,不是不知道怎么来。”
那苍老的声音问:“有什么不同?”
巴图呆了片刻,显然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同,所以无法回答,就在这时,又有马蹄声传来,那年轻的声音道:“老奶奶,你怎么又出来了?”
一个听来极老的老妇人声音道:“松松筋骨,老坐着不动,真把自己当老人了。”
老妇人和年轻人交谈,巴图可能就在近前,情景可想而知:巴图叫停住了策骑而到的一老一少两人,正在问路,老妇人也驰近来了。
在草原上,发生这样的情形,应该再普通也没有。
可是突然之间,巴图发出了一下惊骇欲绝的叫声:“你——”
那声音尖厉可怖之极,要不是他真的惊恐,以他的为人,断不然会这样大惊小怪。
他不但在尖声叫,可能还有一些十分怪异的动作,因为那一老一少两个人,陡然呼喝;“你干什么?你是疯子?滚开。”
巴图那时,多半在向他们接近,所以才会遭到了这样的呼喝,然后,是马嘶声、马蹄声,显然是策骑者已疾驰了开去,剩下来的,只是巴图的喘息,粗声粗气,听来十分急促,可见他余悸未已。
过了好一会,才是他的自言自语,声音之中,仍然充满了惊恐:“我在什么地方?老天,我刚才见到了什么?那老妇人,我认识她,我一定认识她,她脸上的皱纹,我那么熟悉,我在哪里见过她?在哪里见过她?”
他自己问自己的声音,愈来愈是尖厉。
(我和白素互握着手,手心中都在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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