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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算,又把慈爱的笑眼老远地移向池镜,“只等我们镜儿娶一房能干的媳妇进来,我们这个家才算是齐全了。”
春风扇(o六)
池镜于礼不能接这话,只在下头席上事不关己地笑。
亲戚们来搭腔,大家七嘴八舌的为他打算着,这个提一户人家,那个荐一位小姐,都说和池镜相配。
燕太太本来不搭话,低着头一想,不搭话不行,池镜论理是她的儿子,她做母亲的就是不能做主,也应当操心。
因此不得不站出来说一句:“我虽是他的母亲,可到底经历得少,见识哪比得上老太太?这事还得望老太太做主,替镜儿谋得一名贤惠端庄的小姐,我心里头一件大事也就算落下了。”
老太太看她一眼,晓得她是在装假,向着她高深莫测地说:“这事原该你们夫妻打算,可我想二老爷在北京,你又惯来没主意,跟前又还有芦笙那丫头闹着,哪顾得上这许多?你放心,这事我自有主意。”
亲戚们听说也不好再荐了,她又怕人难堪,端起身子来招呼,“大家只管吃酒说笑啊,快把唱的传到厅上来,咱们近近的听一回!”
就有两个唱弹词的艺人进来,唱过两回方散。
一时各自回房,也有许多亲戚留宿,池镜那屋子款待着两位表兄弟,他不高兴和他们说话,一径赶上络娴,向她深深打了个拱,“二嫂行个好,收容我一夜,我那屋子给人占了。”
络娴立住,歪着脸笑道:“人家睡偏房,谁还占你的正房?你分明是懒得和人应酬,怕人家烦扰你,要躲出去。”
是也不是,玉漏平白失约,他心下觉得失了体面,又不肯承认,想她必是有个不能赴约的缘故。
而络娴与她来往最多,兴许晓得她在家都忙些什么,何不暗里打探打探?
此刻听见咳嗽声,远远见贺台走来,和络娴说:“你就应下他吧,省得他这一夜都不得安睡,我们那两位表兄弟最是话多。”
池镜又改向他作揖,“瞧,还是二哥好说话。”
络娴鼓着腮嗔他一眼,转问贺台:“外头还没散呢,你怎么就进来了?”
贺台道:“外头还有大哥应酬着,闹了这一日,我实在有些乏,就藉故先回来了。”
络娴唯恐他的身子不好了,端详他片刻,见脸色还好,略略放心下来,扭头吩咐丫头,“你们先回去,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三爷睡,再把二爷的药热一热。”
池镜忙从丫头手上接过灯笼,绕到前头去,“来来来,我替二哥二嫂照路。”
一时三人皆笑,朝前走出去一段,又遇见大奶奶翠华和两个丫头往外院去给大爷送衣裳。
那翠华看见是池镜在前头打灯,便立住打趣,“三弟什么时候也会服侍起人来了?还真只有我们二爷二奶奶有这脸面,要换作是我们,凭你跌死在那里他都懒得看一眼。”
三人也立住,池镜笑道:“我倒有心要孝顺孝顺大嫂,偏大嫂素日都是前呼后拥,根本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翠华嗔了一眼,因见已走过了池镜的院子,便问:“你不回自己屋里去,紧跟着你二哥他们做什么?”
络娴接嘴道:“老太太叫把小叔那里的偏房收拾出来给两位表兄弟睡,小叔嫌吵闹,不肯回去,要往我们那里歇一夜去。”
那两位表兄弟原是老太太娘家的人,是有些讨人厌,翠华乜笑着睇了池镜须臾,把眼一转,也学络娴喊,“小叔,你来,我有句话问你。”
池镜不知是什么话,只得把灯笼递给贺台,叫他们夫妻先行,自己与翠华让到一边,因问:“大嫂有什么要紧事?”
那两个丫头也落后几步候着,翠华不慌不忙地嗔笑着,“怎么,不是要紧事就问不得你?”
“没这话,要不要紧的大嫂都只管问。”
翠华其实没话,只是看见池镜就忍不住想说两句,谁叫他专会逗女人开心?尤其是这样的夜里,大热闹一散,大爷偏又不得回房,人一时半刻又不能睡,心里难免觉得落寞。
既遇着他,哪肯轻易放他去?
因此没话也找话来问,“才刚在厅上,老太太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你的婚事,她老人家可是已有了主意,你看会是谁家的小姐?”
满府里心知肚明,说的是于家三姑娘。
池镜偏装傻充楞,“谁家?大嫂要知道,可得替我把把关,贤不贤良不要紧,头一件是要长得好看。”
“怎么样才叫好看?谁晓得你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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