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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听说过,她原是凤家的丫头,是跟着二奶奶过来的。
因此收了笑脸,蹙眉道:“你绕着圈子哄我呢,什么小姐,就是个不清不白的丫头。
怪不得怕老太太不答应,你这是说笑呢。”
池镜也敛了大半笑脸,端得认真,“不是说笑,谁敢来姑妈跟前说笑?我是讲真的,我不看她从前,也不看她什么家世门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都不看,只看中她那个人。”
碧鸳仿佛给他说得受了惊,一时缄默下去,忖度了半日,抬头叹了声,“你这事啊,难办。”
池镜料到她是答应,又笑,“正因为难办才来求姑妈,满府里老太太说一不二,她的话没人敢驳,就只有姑妈敢和她老人家说理。
谁叫姑妈是她老人家亲生的呢,她只肯真心听您的劝。”
碧鸳乜他一眼,想想又低下声问:“那个玉漏姑娘就这么得你的心?连她曾是人家的人你也不理会?”
“从前不管她是谁家的人,往后是我池家的人,还理会那些做什么?”
“她是个丫头,你是侯门公子,门第如此悬殊,也没所谓?”
池镜低下头一笑,“要是侄儿将来入仕做了官,还要依仗岳父家中才能得势,也算侄儿无能,连我父亲也无能。
我知道姑妈长修佛法,一向看众生皆平等,从不理什么家世门第,跟俗世之人不一样,也是这个缘故才敢来向姑妈讨情。”
碧鸳笑着拿多宝串打他一下,“连你父亲也说起来了,该打!”
盘问来盘问去,终于松了口,“我且不能帮你这个忙,回头得空时你先把那姑娘领到我这里来,待我和她说过几句话之后我再看该不该帮。
还有,先写信去问问你父亲的意思,倘或他不答应,我也断不能帮你。”
“嗳,我明日就给我父亲去信。”
池镜拔座起来,连作两个揖方告辞出去。
走到园中,天已黑下来,不想竟迎面碰见玉漏打着灯笼从那假山上走下来,像是往哪里去传话。
常说冤家路窄,这就是了,玉漏走下来一看是他,忙把身子让过去,没敢瞅他,唯恐他还记着昨日那两个耳光。
池镜忘是忘不了,不过后来也暗悔是自己行动有错在先,怎好和她计较?因此不理论此事,只当做没瞧见她这个人,板着面孔走过去。
自打这一回,玉漏掐指算准是决裂了,也没去理他,自然他也没理她。
一连两日他晨起到老太太这边来请安,两个人皆没搭话。
玉漏暗里想,他当便宜是那么好占的?越是不要钱的越贵,将来势必要给他明白这个道理!
连他日后入仕做官那点俸禄她都盘算好要
搜罗进自己荷包,发狠一定要将他榨干榨净。
“这都进九月了还是这样热,吃什么都腻腻的没胃口,花那么些银子弄这些鱼肉来,倒是浪费。”
老太太在嘀咕。
赶上这时候吃午饭,两个媳妇担着个大提篮盒进来,玉漏忙去那边暖阁摆饭。
毓秀将老太太由榻上搀起来,老太太个头矮,脚落在地上像跳一下,颇有些小孩子的滑稽。
毓秀在旁笑道:“今日叫他们做了一道素拌新鲜瓜茄,没放油,多放几滴醋,吃了清爽开胃。”
谁知老太太还是吃两口就不吃了,挪到屏风前的榻上去吃茶,向左右招手,“你们去吃吧。”
桌上五六道菜,毓秀玉漏并丁柔几个都坐下来,一壁安安静静吃饭,一壁听老太太念叨厨房近来的开销,“近来大家的胃口都不大好,各房里都不大吃荤腥,按说这大鱼大肉的吃得少,开销应当就少些,怎么这两月厨房的开销反比前两月还多出来?”
各房的主子加起来还不及下人的一个零头,主子们虽不吃,架不住底下人的胃口好,这也罢了,自然还有厨房里私拿私运的。
不过老太太没叫人往厨房里细查,就是提个醒的意思。
毓秀搁下碗笑道:“上月中秋嚜,自然开销大。”
老太太举着茶碗盖子摇手,“中秋的开销不算里头,还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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