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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女人,还没老就先枯萎了,谁受得了?谁受得了?!
但他到底没挑破,她也自然维持着和顺的面目,“这事自然是听凭老太太老爷做主,等过了今年我就替她相看人家。”
因说了芦笙,不得不提一提池镜,“那镜儿的婚事呢?老爷有什么意思没有?”
池邑想着笑了笑,方才在老太太屋里见的那丫头想必就是池镜说的那连家姑娘,的确聪明伶俐,老太太一个眼色她就能猜中她的心思,一向只有跟老太太十年二十年的人才有这份功力。
因道:“镜儿的婚事不必你管,我另有打算。”
燕太太也乐得不管,咽了一口茶,在接下来的沉默中,身子逐渐发起僵。
她从不盼着他回来,不回来还自在点,回来了,是尊石像立在旁边,总觉得异样,不得不留心看他一眼。
越看心里头越恨,一个松形鹤骨的男人总是容易让女人动情动念,偏他自己又无情无念,实在是对女人的一种磨人。
夜里他还要和她睡在一张床上,想想更觉得折磨了。
永攀登(十四)
池镜回房后,玉漏还与金宝在廊下嘁嘁说话。
又说了半晌后,金宝将绣绷子搁在裙上,拿胳膊肘顶了玉漏下,眼睛向窗户上一睇,鬼鬼祟祟地笑起来,“你不进去?”
屋里除了池镜没别人,二老爷这一回来,不免把陈年的旧闻翻腾出来,大家都忙着寻亲觅友地重新议论起他的事。
事其实也还是那些事,可久了不翻,再翻也能有新鲜感。
太阳晒在那阖拢的窗户上,同时映着一片树影,笤帚似的在窗户上扫着。
许多年后玉漏才知道池镜有个习惯,喜欢坐在窗户背后听她在廊下和丫头们说话。
问他为什么喜欢,他说虽然听不确切她们在讲什么,但能从那些细细碎碎的声音里听到一种亲切。
那时候她忽然感到,这么个风光的男人,其实只不过是墙缝中遗掉下来的一个孩子。
此时她还不知那窗户后面坐着人,只觉得那阳光晒在那些雕花上,有一种惬意的寂寞。
她一霎脸红了,“我和你在这里说话,不过是捱时辰。”
金宝撇嘴表示不信,“捱什么时辰啊?”
“原是老太太打发我来给燕太太传话的。”
“那你还不传去?”
“怎好传的?”
玉漏偏过去咬着她耳朵说了几句,两个人唧唧笑了一阵。
而后金宝道:“老太太也真是的,人家夫妻这些年才团聚一回,偏要你来传这种话。”
刚好说到这里,听见池镜在屋里叫倒茶,玉漏还以为他进屋便午睡了,谁知又没睡。
金宝推玉漏,玉漏嘴上抱怨说:“我哪晓得你们的茶是放在哪里的?”
然而还是捉裙进屋,往那边暖阁内瀹了碗茶踅进小书房内。
碧纱橱落着帘子,池镜歪坐在窗下椅上睇她,眼睛里有一点亮晶晶的潮润的光泽,“我看你还要多久才进来。”
好像是等她有一会了。
玉漏也急着要打听二老爷的意思,但碍着金宝的面,没好意思显出来。
她嗔他一眼,“和金宝在头说话,不好兀突突进来。”
池镜没所谓地点头,她看他脸上松懈的神色,猜到二老爷应当是答应的,否则才刚在老太太屋里,也不会多留意她几眼。
她坐到另一张椅上,把茶碗放在中间几上,“二老爷怎么说?”
他稍稍端坐起来,一下神色变得凝重,“看他的意思恐怕是不答应,他回来路上就打听过了,都说你父母皆是蝇营狗苟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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