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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松手不就行了?就是不松。
他一边攥着不松手,一边喊,这是刘老板承诺给他的……真是疯了,谁不知道刘老板惨死丞相坟?据说是被姑娘坟的孤魂野鬼索命,将脸皮都撕下来了!”
“哎,你都来了这里,要讲科学,不要再说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这世上有许多东西,偏偏科学解释不了,最终还得归于你看不上的迷信。”
这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齐叔缓缓放下茶,舒出一口陈年浊气。
总之,他就这样在商务印书馆做了一年多的新门房,除了偶尔打打盹,可谓尽心尽力,又因为总和员工们笑着打招呼,年中时候拿下一笔奖金,奖励他老则老矣却有精神气。
他的笑容在看到于曼颐一早来上班时最为明显,也在看到她下班时最为宽慰。
齐叔唯一担忧的,是于曼颐看起来太平静,又太可靠。
她三餐不落的吃饭,睡眠也很充足,脸色从不青白憔悴。
齐叔刚去上海的时候,她穿了个把月的黑色旗袍,而后便开始买新衣服,一件一件不停地买。
她赚钱应当不少,除了商务印书馆的薪水,还有月份牌和连环画,商家们慕名上门,排队都来不及。
那位中年女人来接她下班时,她还没走到门口,脸上便会挂上微笑。
她也时常给那女人买吃的,用的,丝巾和衣服,国外进口的新鲜玩意,她会把这些东西存在齐叔的传达室里,见她过来再取出来,哄得那女人的脸上也浮现欣慰和快乐。
于曼颐看起来情绪稳定,生活健康,无懈可击,而齐叔为她身上没有破绽的完美感到担忧。
今天是1932年的1月28日,几近新年。
齐叔近来一直在研究上海当地的春节蒸糕,今天终于研究出了成果。
他在劈啪作响的炉子和沸腾的锅水上放置小蒸桶,又洒下米粉,成功蒸出一块蒸糕,切做半张扑克牌大小,上面点了红枣。
他将这蒸糕切成三层,单独拿出当中心的那一摞,用手帕包好了,等着给下班的于曼颐。
很快,下班的员工们便开始成群结队的向门口移动,齐叔抱着蒸糕站在门口,一眼从人群里见着了和那个叫尤红的舍友一同往前走的于曼颐。
他听到尤红说:“你晚上就不和我吃饭了吗?”
“嗯,我和时雯姐约好了。”
“她都好久没消息了,怎么突然要见你?”
齐叔自认已经将于曼颐身边的人都认全了,但霍时雯他并没有听过。
于是他只是跑过去,将蒸糕递到她眼前,邀功道:“于小姐,过年的蒸糕。”
蒸糕米香扑鼻,又热着,让于曼颐脸上露出一些真切的笑意。
她道谢后将米糕接下,抱了一会儿觉得不妥,又拿给了尤红。
“我怕路上走凉了。
尤红,不然你帮我拿回家吧,这样抱着,手上也暖和。”
她说。
“行,那我也谢谢齐叔。”
齐叔很满足。
一老一少目送着于曼颐走出大门,又拦下一辆黄包车,便往租界的方向去了。
齐叔忍不住叹气,让他意外的是,尤红也叹了一口气。
“尤红小姐,”
齐叔问,“你是她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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