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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焯廷仍是嬉皮笑脸同母亲敷衍,向下人们挤眼示意大家回避,吩咐下人把儿子云纵唤进来。
珞琪搀扶着太婆婆坐在紫檀木榻上,正了正那块儿橙黄色团锦坐垫,扶着太婆婆坐好。
“琪儿,你怀了身孕,坐奶奶身边。”
老祖宗拉了珞琪贴身坐下,珞琪满眼犹豫,见公公躬身立在一旁揉着大腿,神色颇为逗笑。
公公都未曾有座,她做儿媳地如何能坐?
太婆婆又吩咐道:“琪儿,坐奶奶身边来。”
门帘一挑,杨云纵进到屋中,步履略显蹒跚,满眼的委屈,看了眼奶奶,鼻头一抽,却被父亲狠狠一瞪,立刻垂下头。
这个细微的神情更是逗得珞琪想笑。
丈夫昔日在原大帅军中冷面无情著称,只在私下无外人时才偶有些调皮神色。
公公罚他跪到院中,前后不过不到半碗茶地功夫,怎么就夸张到这个地步,走路都摇摇晃晃,像是跪了一天似的。
原本只觉得五弟冰儿好用此无赖招术,如今不知何时丈夫云纵也这般顽劣。
“你当了娘的面还敢凶他!”
老祖宗怒道。
杨焯廷唯唯诺诺地低头附耳。
珞琪反是偷眼嗔怪地望了眼丈夫。
“吉官儿,起来,到奶奶这里坐!”
老祖宗拍拍身边的坐垫。
杨云纵微抬眼睑,怯生生道:“孙儿不敢,父亲大人都站着,孙儿岂敢起来?”
珞琪抿咬下唇,暗忍了笑意,心想丈夫这扮戏的功夫也是令她刮目相待了。
“看看!
你自己看看!
吉官儿这孩子还哪点令你不满意?守礼、孝顺、能干,谁个不夸赞。
他不过才二十三岁,年纪轻轻就是朝廷三品的官员,光宗耀祖了!
就算这父子是前世冤家,你爹当年可曾如此待你?”
老祖宗一番话说得连咳带喘,珞琪忙为老祖宗摩挲胸背,云纵也跪行几步贴在老祖宗膝前,紧张地喊了声:“老祖宗!
孙儿无事,孙儿但求老祖福泰安康!”
杨焯廷几步上前,敛了一脸的陪笑,抓住儿子云纵的辫子揪起他地头,喝了声:“看着爹!”
一巴掌扇在脸上,杨云纵扑倒在地。
“畜生!
孽障!”
这句话是老祖宗骂出来的,捶打着儿子杨焯廷的背,想起身去哄慰孙儿云纵,却又急恼间起不来身,咳喘了骂:“你如何就容不得他!
你是要我们祖孙死在你眼前才干净!”
杨焯廷怒不可遏地使着性子道:“娘!
您也信这畜生!
他岂是那低眉顺眼俯首帖耳的孩子?昨日,他带兵去山里剿灭乱匪,先斩后奏,砍了十个乱匪的头颅挂在南城门上,骇得全城上下议论纷纷。
今晨,朝廷就有刑部兵部电报来盘问。
如此狠辣地手段,岂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后生能有。
天下谁是恭顺地孝子儿子都信,独他杨焕豪,嘿嘿子活了一把年纪,怕还看不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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