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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蛟三爷白日里开酒肆,也卖些各路来的消息,夜里开客栈,手下也收留些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做皮肉生意,来这的人有钱就行,姓名身份来路去路一概不问。”
“刚才我看厅中有几个官差打扮的人……”
话音未落,李陟遐出言安抚:“阿姊且放宽心,这有这的规矩,地下的事不会带到地上的。
若是坏了规矩,不消咱们出手,自会有人找他们讨个结果。”
听李陟遐如此说,我提着的心放下大半,睡意很快袭来,靠在门框上昏昏欲睡。
“阿姊今后有何打算。
向南还是北?”
李陟遐问。
曾听柳道可说他故乡在江南,南下的话沈涤尘找我也太过容易,更不必说北上一路大都是张、宋两家的部下旧友,难保哪个耳报神就泄漏了我们的行踪。
思索再三,我道:“我们既不南下也不北上,一路向西,听闻沿海岭南有一果名唤荔枝的,曾有文学大家言‘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从前只在书里听过,咱们也去看看这荔枝是不是真这么好。
“
李陟遐的口吻轻松而明朗,好似接下来这一路不是逃离,而是踏青。
他道:“好,听阿姊的。”
后来我们都不再说话,我就这样靠着门框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中逝去的姑姑问我:“皎皎,我养育教导你数载,你可还记得你肩上的责任。”
我连连后退,姑姑却步步紧逼:“你可还记得李家?心中可还有父兄?你看看这大好的河山!
你是郢朝的储妃,你对这万千子民的责任呢?”
姑姑的话如千斤重担,重重地砸在我的肩上。
我跌坐在地,望着眼前的姑姑:“姑姑,您同我说父兄,说李家,说天下。
那您呢?您做皇后这些年,快乐吗?皎皎陪伴着你的日夜,你哪天不是殚精竭虑如履薄冰?”
姑姑不言,我又接着问:“那我呢?我在东宫的日夜哪日又真正安稳过?姑姑,您总把父兄、李家、天下挂在心中挂在嘴上,可为什么?为什么您唯独不说你我?皎皎并非木雕泥塑,皎皎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我也会想要父母兄弟的关心,丈夫的疼爱。
我不想只是一枚棋子,别人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布局!
姑姑……你告诉皎皎……皎皎到底该如何做……”
姑姑深深地叹口气,眼神中带着心痛,失望……她的身体渐渐羽化,最终在我无力的哭喊挽留中消失不见。
梦到此处,我还想再寻姑姑,却被短而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李陟遐隔着门轻声道:“阿姊,外面天快大亮了,我已经让蛟三爷备好了马车,趁着城门初开,来往的人多,守门的官差没那么警觉,我们尽快出城。”
“好,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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