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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听不出她具体的声音,可是冥冥中知道是她。
他一听便脸瞬间热烫,懊恼自己的错误决定——
因屋中的徐清圆,正在跟兰时撒娇。
徐清圆扑倒在兰时怀里,张开自己可怜兮兮的十根手指头,一边佯哭,一边声音软甜:“我不行了,我真的绣不动了。
好兰时,你帮帮我吧,这么大的嫁衣,我怎么可能绣得动!
“你看我手指头,都肿了。
你看我嗓子,都哑了。
兰时,好兰时,最漂亮最可亲对我最好的兰时,你帮帮我好不好?求求你了,你不会忍心我累死吧……”
她抱着兰时的脖颈不撒手,一叠声地哀求。
没有顾忌的时候,她声音格外不端庄,而是软乎乎、糯糯的噙着糖霜那样。
屋外的风若听得心口一跳,忙不自在地后退。
他心慌意乱地观察他家郎君,青袍微扬,晏倾侧脸温润,不知道能不能听出徐清圆的声音。
可是他们都没见过这样的徐清圆。
她没有骨头,没有气节,她抱着兰时一会儿亲一口,一会儿摇晃兰时的袖子。
她眼中波光闪烁,非要与兰时亲热无比:“你最好了,你最喜欢我了,你最舍不得我了。
我亲一亲你好不好,我明日来做饭给你好不好……你帮帮我嘛。
“我这么可怜,我根本做不好女红,我手指头一碰就疼……”
兰时抵抗这样的徐清圆,抵抗得格外辛苦。
兰时艰难地想推开徐清圆,徐清圆哼哼唧唧地说“不要”
,“啵”
一声又亲了兰时一口。
兰时高声:“娘子!”
徐清圆呜咽一声。
兰时软下声音,哄她道:“我不能帮你呀,人家都说嫁衣要女郎自己亲自绣,外人不能插手,不然不吉利……”
徐清圆狡黠而笑:“可我从来不当你是外人啊。”
兰时努力板脸:“反正不行!”
徐清圆沮丧,又将手指伸到她面前晃一晃:“那好吧,你帮我吹一吹,我手指头好疼,你不会看不到吧?”
兰时忍笑,拉过她的手指。
兰时低头轻轻吹两声:“手指真的破了吗?好可怜,再不仔细撒娇,明日都要看不到伤口了……”
徐清圆:“哼!”
她抱着嫁衣,哀怨地继续去绣。
只是她绣一针,就要用妙盈盈的一双眼看眼兰时。
她靠着兰时,呼吸与兰时相贴,兰时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她的委屈和不情愿……
兰时生怕自己再坐下去,稀里糊涂地帮徐清圆绣起来。
罪过罪过,原来郎主昔日要面对这样的小娘子。
兰时穿鞋下地,慌里慌张:“我、我先去睡了,你绣一会儿也睡吧,不要熬坏眼睛。”
徐清圆乖巧:“我有兰时做眼睛呀,瞎了也没关系,兰时又不心疼我,对不对?”
兰时瞪她一眼,不敢再和伶牙俐齿的女郎多说,一溜烟跑开了。
徐清圆见侍女如此不配合,伤怀地叹口气。
她咬唇,一边心不在焉地绣嫁衣,一边琢磨着明日如何磨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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