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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雪初霁天地如凝,晴空万里。
徐清圆跪在小土垅前,将自己刻好字的木牌埋了进去。
她又跪在空无一字的木碑前,将提前备好的水果等祭品摆好。
然后她双臂微屈抬至眉高,向下大拜,额头抵地。
这既是参拜君王之礼,也是昔年君王大婚时、妻子与其对礼中的一种。
南国宫礼在战乱中遗失得零零散散,今日世人礼数简化,很多宫人都忘了这种大礼。
但是旁人不知道这种大礼,晏倾怎会看不懂?
徐清圆三拜之后,抬起头找晏倾。
晏倾就立在空寂的木碑旁,衣若风云拍岸,惊涛骇雪如刃。
他低垂
着眼看她,看她额上沾了雪,眉梢眼睫落了灰。
他的妻子清泠泠地跪在
雪地中,仰着脸望他。
那样清纯,那样美好。
他心中酸涩又微微欢喜,苦与甜难以分清,想要对她表达更热烈的情感,酸楚之意先涌上心头。
太子羡从不缺人喜爱,甚至这世间希望太子羡复活的人数也数不清。
那么多的爱戴和敬意都让晏倾觉得沉重,只有她这样纯澈的情,让他想要珍惜。
他忍不住朝长安的方向看去:爹,娘,你们可曾看到?
……可否容我自私,在人间多陪陪她?我从未感受到这样的不带期待的纯洁干净的爱意,我是不是可以自私地挽留?我能否做到呢?
这些念头晏倾没有说出来。
逆着光,徐清圆看到他睫毛上沾着雪雾,隐约看到他眼圈红了一下,但她再看时,他只是眨掉睫毛上融化的雪水,对她温柔而宽和地浅浅笑一下。
他俯身将她从雪地上拉起来。
徐清圆提醒他:“你不要偷看我给太子羡殿下的东西哦。”
晏倾睫毛闪一下,静静望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拿帕子给她擦干净脸上沾到的雪。
晏倾细致十分地抖落掉她斗篷上的脏污,问:“我们下山吗?”
徐清圆:“唔,我还想和萧郎一同在山上看落日。”
晏倾看了看天色,微笑:“好。
只是得找个清静的地方,不要被风雪扰到。”
徐清圆便四顾而望,斗篷挡住她的视线,她抬手要掀开风帽,晏倾的手伸来,罩住了她的动作。
他道:“我知道不远处有个山洞,若是没有被山兽霸占,我们可以去挡挡风。”
他牵着徐清圆的手,与她在雪地中漫走。
徐清圆乖巧抿笑,将手认真地与他冰凉的手碰了碰:“你果然熟悉这座无名小山。”
晏倾:“自然,毕竟有旧。”
他被徐清圆责怪地在手背上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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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晏倾和徐清圆找到那处山洞,坐在洞口,一同看雪后落日。
徐清圆托着腮,融融落日如金色玉浆,倾泻而下。
整片山头灰蒙颜色被染红,染金,日光落在山崖上的松柏上,金光迸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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