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缯国多水亦多苹,缯申边界之地的百姓常以苹为食。
老伯神情一怔,眼底若有暗影掠过,霎时又万里晴空,陪着笑道:“今儿个不巧,苹羮做的少了些,方才最后两碗已让如兰姑娘拿走。
夫人若不弃,不若换个口味?”
姒云看他,似默许了他的提议,绕过铺子,落座他身后。
待老伯端来甜羮,姒云才唤住他,若无其事道:“此前问了老伯许多事,却一直忘了问,老伯贵姓?家住何方?”
老伯正拎起帕子拭手,闻言眸光忽闪,放下帕子的同时,似作了什么决断,眉目间倏忽多出几分此前不曾有的坦然与从容。
“夫人既问起,”
他直起身,如士族那般拂了拂并不存在的长袖,拱手揖礼道,“不瞒夫人,鄙姓姜,来自申国。”
《周礼》有云:礼不下庶人。
庶人与士族遵从之礼不同,揖礼亦有些许差别。
姜伯方才之礼,等同于明言他本非庶人。
北市嗡嗡营营如旧,棚下一坐一站,许久没人出声。
老伯维持着倾身拱手的姿势,似在静等她问话,而姒云不紧不慢吃着甜羮,似已知晓答案。
不多时,甜羮见底,她轻拭唇角,又漫不经心环顾左右。
见棚下已空,她从袖中掏出钱袋,放到桌上,仿若喃喃自语般,一边起身,一边道:“又见清明杏花雨,是时候唤游子归家,入土为安了。”
似不曾窥见姜伯身子僵直,满脸错愕,姒云敛袂起身,扬长而去。
“夫人,你当真以为公子征之死只是巧合?”
回宫路上,姒云让姒洛代笔写下缯国之事。
召子季的马时快时慢,时前时后,欲言又止数回,临近宫门时,终于忍不住,探进半个身子,一脸好奇道:“那老伯是何身份?夫人为何要给他送钱?”
姒云正敛袖磨墨,听他连珠放炮似的一通追问,动作微微一顿,瞟他一眼,面不改色道:“自然是巧合。”
若非巧合,以申侯今日只手遮天之势,姜家人可还有活路?浒城百姓可有活路?
“子叔,夫人说是巧合……”
“夫人说什么,听着便是。”
帘外车轮辘辘,马蹄哒哒,召子季两人的声音伴着春风愈飘愈远。
姒云敛下纷纷思绪,举目望向春光里的巍巍宫阙,少顷,忽地没头没尾道:“阿洛,回宫之后,唤医官来褒宫一趟。”
“夫人身子不适?”
姒洛搁下纸笔,一脸忧切地打量她神色。
“无妨。”
姒云敛下目光,双手叠在腹部,眸光微微一暗,摇头道,“只是一路奔波,近几日脾胃有些失调,想着让医官过来看看,你也放心。”
“诺!”
姒洛颔首应下。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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