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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整日里古怪阴沉神神叨叨,别不是在给我们下咒吧?正好,我们揍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话音落下,立马就是拳脚相加的声音,七八岁的男孩儿,骨肉都没长成,单薄得无处可躲,只能被动地承受落在身上的疼痛。
男孩儿没有哭,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么痛恨自己呢?还有爹爹,为什么不肯听他说话,他明明不是想要偷东西,他也没有要推兄长下水,为什么都不相信自己?
是因为他是个贱种儿才不喜欢的吗?
可他明明也是父亲的儿子。
男孩儿无助蜷缩着,他空洞的眼神越来越疲惫,眼前的世界逐渐颠倒,最后所有的一切化成缕缕烟雾,飘散殆尽了。
漆黑昏暗的房间里,谢妄猛然睁开冷幽的眸子,因着刚从梦中惊醒还有些许的疑滞。
随后抚额……他是多久没做过梦了。
等等,梦?
想起什么,谢妄猛地仰头四顾,只见房间里空空荡荡,空气里的脂粉香淡得快要闻不到了,哪里还有虞绵绵的影子?
谢妄的脸色沉了下来,来不及多想,便迅速凛着神色翻出了房门。
此时禹城之外。
稀薄的暮色笼着淡淡雾气,原本紧闭的城门不知何时打开,看守城门的戍者却不见踪影。
更诡异的是,原本空无一人的街上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人影。
他们穿着普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此时正目光空洞行动僵硬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如同失了魂儿的行尸走肉。
看到这一幕,向来自持镇定的沈君遥冷楚音皆是神情一悚,接着同时凛起神色。
“糟了,是魇魔,魇魔控制了城内的人,操纵了他们的神识。”
冷楚音一双秀眉蹙紧,她捏紧握剑的手:“那我们赶紧唤醒他们。”
说完便要转身近前,谁料刚走一步便被一只温热的手给拉住。
冷楚音瞬间绷紧,却没有挣开,只听沈君遥担忧道:“不可,他们受魇魔控制,若是强行唤醒怕是会有损神智。”
冷楚音瞥了眼落在手腕上的宽厚手掌,将那丝几不可察僵硬掩住,而后仰着清冷的面皮道:“我知道了,那我们该如何做?”
沈君遥松开手,如雪的衣袍猎猎作响:“先阻止他们靠近魔渊,然后找出魇魔,它能操纵这么多人,必定不会躲得太远。”
冷楚音嗯了一声,接着想到什么,朱唇聚起:“虞姑娘兴许也在这些人中,她到底是个小姑娘,第一次涉险难免慌神,我们还是尽量先找到她。”
沈君遥点头:“这是自然。”
黑雾滚滚,江风凛冽。
此时的虞绵绵正混在人群里,她藕粉色的襦裙拖在地上,洁净的裙摆染上尘污和脏兮兮的脚印,哪里还有半点先前的光鲜亮丽。
瑟瑟的小凉风吹得小脸苍白不说,原本灵动的眼珠儿也变得木僵而空洞。
像被拔了魂的瓷娃娃,动作迟缓而又笨拙地往前走。
因为个子矮,身子骨弱,还时常被人撞倒在地,手心磕破了都不知道疼,慢吞吞爬起来,再继续往前。
谢妄裹着满身戾气飞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少女狼狈可怜的模样。
他化身虚影,掠到人近前,指尖粗暴掐住了她冻得发青的下巴,拧眉问道:“虞绾,还认得我吗?”
眼前的人不说话,巴掌大的小脸木着,玲珑的水杏眼也不再有光彩,空空地望着他,懵懂而又迟钝。
谢妄蹙眉更深:“虞绾……”
少女压根没有回应,无神的眼睛昭示了她处于失魂的状态。
没有了神智,就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不认得,更不会利用血契来命令他。
也就是说……现在他要想杀她,不费吹灰之力。
谢妄的眼神倏然冷凝,捏着下巴的手指慢慢移到了那方细弱的颈子上,手指用力,陷进白皙的软肉里,连血液的突突声都能感觉到。
心底的声音冒出来:杀了她,他兴许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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